2：梦境

次日清晨。

白旭尧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到谢亦辰的府上去。

“谁啊？”

外面的下人还没通知，白旭尧就已经窜到了谢亦辰的房门外。谢亦辰打开门，揉揉眼，不太确定的喊道：“白玖？”

“……昂”白旭尧傻兮兮的应了一声，又道：“谢熙你怎的才起？”

谢亦辰伸个懒腰，跨出房门，“还不是朝怀远，昨天来我家耍到半夜才回去，啊呜……我也是，很晚才睡的。”他把脖子扭的“咔咔”响，才想起来询问白旭尧这么早做甚。

“这个呀……”白旭尧一时不好说，随便找了个借口，“来蹭饭，听月姨说你们家早点挺丰盛的。”

切。

谢亦辰一眼看穿白旭尧。他摆摆手，道：“没她说的那么好，既然你没吃，就随我过来罢。”

太谦虚了。

白旭尧觉得谢亦辰太谦虚了！光早点就有十几道菜，他当午饭来吃呢！

“谢家主真会享受。”白旭尧恭恭敬敬的接过筷子。

“其实吧……”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问外有人大吼一声，谢亦辰抬眼，嘿，又是朝怀远。

阴魂不散，谢亦辰想。

“你又来？”谢亦辰端起盘子夹了一个小包子，边嚼边道：“昨天还没玩够？”

朝怀远冷哼一声，“还说呢，昨天居然不让我住这里，谢熙你可真狠……白玖？！你来……”

白旭尧一笑，“蹭饭。”

朝怀远熟络的坐下，徒手拿起来盘子上剩下的一个包子，二话不说塞进嘴里。谢亦辰着急的没把包子咽下去就开始骂：“朝恒，那是白玖的！！”

朝怀远吃的满口油，他转头对白旭尧道：“白玖，这东西不好吃，我替你尝过了。”

“哎你！”谢亦辰恨不得抄起石头砸过去。

“咳咳。”白旭尧趁乱说出了自己的目地，“其实我是来问一个人！”

谢亦辰一挑眉，好奇起来，“哦，谁？”

问不问呢？白旭尧纠结一会儿，道：“你们昨天说的他是谁？”

朝怀远被包子呛到了，端起谢亦辰的茶水喝了一口，“他？”

白旭尧哎呀一声，“就是你们说等他回来一起吃饭的那个他。”

“哦，申一怀啊……”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同时看了眼对方，嫌弃道：

“他你都不知道？”

……

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

“申一怀…月姨的长子？”白旭尧摸了摸下巴，“是申一怀啊？”

“昂对，是他，他这几天快回东洲了。你见过他吧白玖？”朝怀远把空了的茶杯放回去。

白旭尧很老实：“不熟。”

然后他又道：

“没见过。”

嘶。谢亦辰诧异道，“不应该啊。哎，算了，等他回来你再认识认识。”

［白府］

白旭尧去混了个早点，舒舒服服的回来了。

“白家主！”一个稚嫩的嗓音传入白旭尧的耳中。

他顿下脚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冲过来抱住了他。白旭尧蹲下来，摸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的说道：“坤易，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做完了？”

小男孩愣了一下，“额…做完了。”

“骗人。”白旭尧捏捏他的鼻头，起身牵起他往屋里走。他不时的低头看他，走着走着，他问道：“你姐姐呢？”

坤易老实回答，“阿姐在厨房里忙。”

“坤易，我问你。”白旭尧把他带到书房，“那天晚上，你可看清黑衣人的模样了？”

坤易点点头，回忆着：“看清了。当时我出府去买东西的时候，从天上莫名其妙的掉下了一个人。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那张脸……”

一激动，白旭尧捏紧了他的肩膀，“长何模样？”

“说…说不上来，我感觉好像一个人……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坤易道。

“好吧。”白旭尧也不再为难一个小孩子了，他走到书案前，翻开坤易的小本子。那上面记录着他教坤易的诗词，虽说二人是主仆关系，但白旭尧可以称的上是坤易的师父，经常教导他学习功课及练习武功。

虽说白旭尧他自己的武功不怎么样……但坤易还是一心崇拜他。

“白家主……我就只有这一段没背了。”坤易指指最下面那一部分。白旭尧顺他的手看过去，倒发现了另一个东西：一个玉佩。

他感到心里一沉。

“那你继续背。”

说罢，他便捏着玉佩匆匆跑出去。

玉佩捏在手里非常凉，冷冷的，如同那时的白旭尧一样。他跑到亭子前，右手抵着柱子，左手摊开现出玉佩。

那是一个白玉做成的，玉佩后面还有一个绿色的小裂纹。

“阿娘，这里有绿色的小线条……”

一声稚嫩的童音，浮现在白旭尧的脑海中，接着他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三个人在吵架，分别是他的父母亲，还有他的叔父。

当时他还很小，只是一个五岁的稚童。

他趴在窗边，好奇院子里的三人在说什么。

徐皓：“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

“啪！”

不要！稚童心里一空，被打的正是他父亲，而打他父亲的是他叔父。他有点生气，但不敢吱声，因为他的母亲刚喊他午睡了。

母亲的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情，边抱住他父亲边哭诉：“徐皓，我自愿，一切都是我自愿…我承认在你远走是我们毁掉了当年的承诺。但我们现在活的好好的……”

“我没怪你。”徐皓对她母亲的态度十分温柔，但对他父亲确实十分恶劣，“你这狗东西，五年前，五年前阿酥才十七岁，你怎么下的去手？！”说完，提起拳头打下去。

爹！！

稚童快憋不住了。

“别打了！”云酥抓住徐皓的手臂，“你再打这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我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三个就在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白旭尧的母亲是天生的美人，一哭时眼角微红，就算是男人也忍不住心疼。

“……罢了，既然你们说已经有了孩子，我想看看那个孩子。”

云酥起身抹了一把泪，抽噎道：“他还在睡，我去喊醒他。”

徐皓点点头，转身扶起他的父亲，白耀华。白耀华靠在他的肩上闷哼一声，徐皓心里一痛，道：“抱歉。”

白耀华叹口气，“我喜欢云酥，不喜欢……男人。”

徐皓强忍着心里的疼痛，苦笑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听到这儿，稚童一个激灵，立马躺会床上，紧紧闭上眼，心里却复杂的紧。

云酥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稚童的脸蛋，唤道：“白玖，起了。”

稚童假惺惺的搓搓眼，点点头。

云酥把他带出房间，引到徐皓面前。稚童突然瞪直了眼，向白耀华跑去。“爹！”他一下扑倒白耀华怀里，“爹爹没事吧？嘴角都紫了……”

白耀华干笑几声，跟他说道：“无碍。来，这是你叔父。”

白旭尧沉默了一会儿，喊道：“叔，父。 ”

“嗯。”徐皓轻轻笑着，伸手去摸他，白旭尧却一下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徐皓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转身对他父亲道：“长得像你，”又向云酥道，“更像你。”

云酥努力笑起来，道：“也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