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妖

李六夭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的点亮了蜡烛。微黄的烛光柔和的照在书桌上，显得宁静平和。

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缓缓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又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冠。

今月真的是难熬啊。

眼看就要月底了，但是却没有半个客户的影子找上门来。

“叩叩”。

门外传来了两声轻响，是个人都能够听出来来人的小心翼翼和强烈的不按。

李六夭赶紧整了整书桌上成堆成堆的档案和文件袋，清了清嗓子，“请进。”

门口悄悄地探出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胆怯的眼神，柔和的皮肤，怯生生的神情，就像一头温顺的小鹿——事实上，他也是一只鹿妖。

“请，请问，这里是号称愿望什么都可以实现的‘听心书斋’吗？”

“啊，啊，是的，”李六夭连忙答应，起身上前轻轻回应那只鹿妖的行礼，“客官何事？有什么能让在下帮忙的吗？”

“是，是的！”小鹿妖似乎很容易受到惊吓，藏在大帽子里的鹿角一下子将帽子给顶掉了，他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帽沿，“那个，我的名字是青酥，请多指教。我想……让一个人活过来。”

“……活过来？人类？”李六夭皱了皱眉，好心的提醒他，“你可知，这样逆天改命的手法是要花费很大的代价的，一般的妖怪不敢去轻易地尝试，你这样的小妖才两百多岁，好不容易化成了人形，就要做这样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这句话似乎在他的脑海里排练了很多次，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一丝的迟疑，温润的眸子里透露着坚定。

“青酥，我这个人一向不做亏本买卖，你告诉我，你身上有什么值得利用或者有价值的东西吗？”

青酥歪着脑袋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儿，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亮晶晶的石头，像是水晶，但又有点像钻石。“这些东西够吗？”

“我要的可不是凡品哦，这种凡俗之物是不能够做起死回生的等量价值的。”李六夭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有点失望的垂了垂眼，本来就有点沙哑的嗓子更添加了一点磁性，“你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那……就用我的妖丹来作为交换吧。”

李六夭摇了摇头。

“不够。你只有二百年的修为，并不是太过于值钱。”

青酥看了看，眼睛里稍稍的有点失落，但是更为深层的悲伤却被他藏在了眼底深处。

“那如果……我自己的全部呢？”

李六夭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孩子，看了他的眼睛好几分钟，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了？”

“嗯。”

“我能问问原因么？”

青酥转过头去，看着门口的风景，以及那边皎洁的月光，像是波光粼粼的大海。他只是默不作声，再转过头来时，一双眼睛里布满了泪水。

“有个人……为了救我，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