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郎君四十周年生贺】分别

别人的产粮就是我的快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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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晚上，因为没能按时交工，我匆匆赶往去客户家里道歉。

归途中，我双手拢袖，脚步匆匆，破烂布鞋的鞋尖碰到个什么，就一脚踢飞，待那东西滚远了，又跟着往左右两边追过去，一直将它踢到大沟里。我独自哈哈大笑，旁边没有人听见，只有天上月皎洁地照耀着，也不觉冷，只觉痛快，盘算着回去要找南宫恨切磋武艺，转过小巷的拐角时，忽然一阵车声从后面追上来，停在我的身侧，一个几乎撕裂夜色的声音传来：“你去了哪里了？”

这声音我一听就认出来了：“什么嘛，南宫恨！你这声音太明显了，想吓唬我也没用。”说着转过脑袋看向马车里。

南宫恨笑了起来：“哈，让你猜中了。”他跳下马车，神采奕奕。他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疑惑道：“你去哪儿了？你不是说又找到了几位武功名家，要去和他们比试吗？”

“我……我提前给人拜年去了。”我假装若无其事道。

“嗯？扯谎！你这种人什么时候需要给人拜年了？快说，到底是什么事？”他又急了。

“我刚才……”吞吐半天，我还是照实说了。我怕他犯起急脾气，赶紧说些开心的话哄他：“我有了了不得的亲戚呢，他们愿意收留我……我明天就搬走。太突然了，你肯定很意外吧。我也有点意外，到现在还不觉得是真的。总之，你要为我高兴，这不是坏事。”

“什么？你怎能如此？”南宫恨瞪大了眼睛。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总要给自己想想活路，”我无奈摊手：“天天东奔西跑找对手挑战，不找个正经营生，我会饿死的。”

“你……”南宫恨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是想骂我？是想否定我？还是想质疑我……我跟他因比武相识，侥幸得到了这位狂人的认可，之后就跟着他到处寻找对手。如今一朝选择回到安乐乡，他难以理解和接受是可以想象的。

“那，明天的比试呢？”他的音量低了很多。

“没办法，”我摊了摊手，硬挤出一个笑容：“只好拜托你……”

他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怕他突然发火，继续试图哄他开心：“我之前总坐你的马车，明天还是一辆马车来接我。我会把那家的所在告诉你，欢迎你常去……我送你一套衣服吧……”

“不，我不要衣服，”他的语气难得急了起来：“寄人篱下，哪里比得上纵横天下逍遥自在？”

被他一问，我便解释：“我也不想去，但是不去不行啊。我得吃饭，得过日子啊……”说着说着，我有些消沉。

“不过，你还是别去了吧。仰人鼻息，吃别人施舍的饭，穿别人不要的衣服，为什么要做那种无聊的事？实在难堪，你去推掉吧。”

“真让人为难……”我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厌倦了那种颠沛流离、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日子了。”我不知不觉道出了自己的决心，有些尴尬地哈哈一笑：“总之，我们再聊聊天吧。”

“我觉得这事彻头彻尾地没意思……”他站在原地没动。

“你怎么了？你看起来怪怪的，是我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吗？你别一声不吭，这副样子，我很担心。”

“既然这样，你不去他们家了？”

“总是要先去的，虽然你是为我好，我也没法听你的，”我没能说出骗他的话，只能折中：“先在那待一阵子，以后发生什么也说不定……再说我们都年轻，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南宫恨定定看了我一阵，转身跳上了马车，又探出头来对我说：“你走你的阳关道吧，我走了，我们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