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不悦

第二天文鸳起来的时候，皇上早就去上朝了。她动了动胳膊觉得有些累，干脆翻了个身又睡下了。

景泰也由着她，反正不到初一十五，不用去请安。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精神大好，将各宫送来的生辰礼全都拆了，享受拆礼物的快感。

她笑着将一只玉钗放到头发上比划了一下，接着随手丢到一边，得意地说：“还是得宠好啊。去年我生辰的时候可没人记得。今年却人人争着送礼。”

景泰热衷于捧她的臭脚，打开了一个盒子送到她的手里，谄媚地说：“娘娘说的极是。以后咱们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了。”

送什么的都有，不过文鸳并不稀罕，她被皇上宠得眼界很高，张狂十足。拆完之后就让景泰挑自己喜欢的拿去，剩下的全部丢进库房积灰。

而文鸳的生辰宴上演的昆曲很快就传到了太皇太后耳中。这自然少不了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

宫中恨她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多数都是包衣出身，要传她的坏话还不容易吗？

太皇太后本来就不喜欢汉人的靡靡之音，听宫人们学了几句，便有些恼怒，叫他们住了口。

“这样的淫词艳曲，怎么能登大雅之堂！”

之前珍嫔勾着皇上在除夕夜上眉目传情，她便觉得此女轻浮。早前又有撞倒乌雅庶妃一事，便更显出她的不安分来。

因为先入为主，太皇太后对珍嫔的印象愈发不好。

皇上下了朝过来请安，太皇太后便与他说起此事。她原本不欲管皇上的后宫之事，可这到底过分。

皇上听罢只是笑着说：“昨天不过是个内廷的家宴，没有外人。虽是有些出格，朕也看过了，觉得尚可接受。”

他也知道父亲和祖母之间常有的争执，语气委婉柔和，完全没有顺治那般叛逆。

“宫廷森严，不容亵渎。这等靡靡之音，公然宣扬男欢女爱。皇帝准了一回，往后处处都是，那还成什么样子。”

她听说这个宴会是皇上吩咐人张罗的。

“皇玛嬷说的是。朕不懂后宫之事，以后定不会轻纵了去。”

皇上总是四两拨千斤，便叫太皇太后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瞥见了皇上唇上的伤口，沉声说： “我也不想你觉得我这老婆子啰嗦。皇帝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后宫应该雨露均沾，若是偏宠太过，便会多生祸端。这其中的教训你应是最熟悉不过的。”

皇上站起身来，肃容道：“皇玛嬷说得极是。玄烨一刻也不敢忘。”

他知道太皇太后是觉得他在偏袒珍嫔，不过皇上却觉得自己对珍嫔的宠爱还在正常范围内，不算多么出格，远远不到先帝对董鄂妃的程度。

察觉到气氛有些冷凝，皇上含笑说起儿子们的小事来，太皇太后对曾孙子们还是颇为疼爱的，就坡下驴，缓和了神色。

皇上在太皇太后宫中陪着她用了午膳，直到太皇太后午歇，才离开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