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

相比武魂殿三人的其乐融融，如约相见的唐三父子，气氛要显得沉闷许多。

唐三见到唐昊自是欢喜的，虽然他的真实年纪只比唐昊小些，二人以兄弟相称也不为过。虽然唐昊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但他生在这副躯体里，血溶于水的血脉亲情，让他一见到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就倍感亲切。

“父亲！”

少年心中欢喜，快步跑到唐昊跟前，用实际证明自己没有让他失望。

一向严厉的唐昊，看着朝自己跑来儿子，一改往日消沉，面上流露欣慰之色。

他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少年壮实的手臂，唤了一声：“小三！”

唐昊的嗓音亦如从前沧桑、低沉，他这一声呼唤看似平淡，语气里却充满了对少年能力的肯定。

没有多余的关怀，唐昊领着唐三沿着林中山路大步而行。

走着走着，他忽的沉声问道：“她……还是不愿回到昊天宗吗？”

听言，少年微微一怔，脑袋空白了一霎，脚下的步伐也随之滞住。

唐三明白父亲口中的她所指何人，但这个问题却让他犯了难！

缓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的道：“父亲，她……”

少年语塞，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同样止住步伐的唐昊，冷哼了一声，已然从少年的态度找到答案。

他冷声道：“身为昊天宗人既卖身投靠，敌我不分，若不是看她身怀昊月武魂，我早就了结了她！”

唐昊并不隐藏自己的怒意，他的话让唐三心里发慌，连忙解释道：“父亲，她……她或许只是不知自己与昊天宗的关系才会如此，毕竟她从小是在武魂殿长大！”

少年的辩解，唐昊不以为然。早在几年前，他逼着胡列娜上昊天宗之时就已看出她对昊天宗的敌意，且他也明确说过胡列娜的武魂出自昊天宗。他知道武魂殿人一向把昊天宗视为仇敌，昊天宗人对武魂殿何尝不是深恶痛绝。一个人一旦被一种思想灌输就很难再改变，他想这或许就是胡列娜打死都不愿去昊天宗的理由。

然而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唐昊不明白武魂殿对胡列娜意味着什么，只知她对昊天宗的恨已根深蒂固。

他会如此问唐三，是见唐三和胡列娜在杀戮之都颇有牵绊，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将胡列娜引回“正途”，如今的结果虽不出意外，但他还是感到些许失落。

胡列娜对唐昊而言不止是昊天宗遗孀，更是他亏欠宗门的一种补偿，一件大礼。

他当然知道自己当初强行把胡列娜抓上昊天宗的行为不妥，但比起自己对宗门的亏欠，比起宗门的强盛，一个小小女子的意愿又算的了什么呢！

自失去阿银，唐昊这一生就只为两件事而活，一是报仇，二是偿还被自己牵连，自此遁世的宗门。

这两件事他已完成头一件，余生时光只为光复宗门，而要完成这件事，必须先铲平武魂殿。

“既然她不愿意，那下次见面，你们便是敌人！”

唐昊的嗓音越发低沉下来，语气亦是十分郑重。这话似乎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他也曾年轻过，怎会不懂少年人的心。既然两人注定是敌人，何不早早打破不该有幻想！

敌人，这是唐三今日收到的第二份警告。唐昊这一言又把他逼回复杂的情绪中，叫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敌人，我和她真的只能是敌人吗？

少年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