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面具

她看着眼前那张熟悉面容，失神良久，双眸在不知不觉中泛出些许朦胧水雾。此刻，胡列娜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前世唐三揭下面具告知自己他叫唐银的情景。

少年的容貌与前世一般无二，清俊疏朗。棱角分明的五官好似被绝世巧匠雕琢过一般，世间无双。最是迷人的当属少年眉宇下的那双眸子，犹如碧空，纤云不染，干净且清冽。

可就是这样一双清澈眸子，平日总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令人不敢亲近。不过少年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不仅眼中冷意全无，嘴角勾起的那抹若有若无笑意，给人一种煦风拂面之感。

这抹无意浅笑，胡列娜在前世也曾见过，正是那夜去少年屋中寻他商谈合作之时。也正是因为这抹浅浅笑意，让她心泛涟漪，深陷情网而不自知。

在往后的岁月里，胡列娜时常怀念少年的温暖笑颜，只是再见之时，二人已是敌人。且他对自己没有半点情分，为了小舞毫不留情利用自己的真心。

想到此处，少女眼中的温柔尽散，一股怨愤浮上心头。

在她注视身前少年的同时，少年幽深的眸子也在注视着她。

胡列娜以为自己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底，以为自己将眼眸隐藏在蓬帽下，她的心绪就不会被少年察觉。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她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感，少年已一目了然。

唐三清楚看见胡列娜隐藏在蓬帽下的那双桃花眸子里，蕴藏了多种复杂心绪。他从少女眼中看到了温柔，看到了怨愤，也看到了悲伤和无奈。

胡列娜的眼神让少年再次想起十多年前二人在老槐树下初见时的情景。唐三记得，当年那个来村口觉醒武魂的小女孩，也是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梨花带雨。

少年因眼前之人眼中泛起的湿润雾气，一股莫名心绪又上心头。这种感觉很奇怪，奇怪的让他摸不着头脑，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打破二人间的沉寂，少年轻声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言语时，少年并未露出不悦的眼神，也未避开对方的视线，而是直视蓬帽下的那双欲泣的桃花眸子，极为真诚。

其实这个问题已在少年心底埋藏多年。唐三一直很好奇胡列娜为何打从第一眼看见自己，就有那般多复杂的心绪？好似自己打小就与她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这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情绪，也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眼色。

且他也好奇，为何少女面对换了一张面孔的自己，眼神仍和从前一样？难道她早就认出自己就是唐三？

略作思量，少女角儿这似乎不太可能。不说自己的容貌发生了惊人的改变，和从前完全不同。自来到杀戮之都后，他就只用昊天锤作战，且所用招式皆是父亲所教，胡列娜要从武魂和作战技巧上辨认出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这个猜测只在少年脑海一闪而过就被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