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忆

歌舞坊的灯红酒绿，靡靡之音最能让人迷失本心，不止是那些追求享乐的堕落者，就连许多来杀戮之都历练的魂师，在这种地方的时间长了也会被同化，忘却初衷，不想再回到原来的大陆。

胡列娜跟在黑纱女子身旁，在灯火绚烂，川流不息的街上走过。十里长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看似一片繁荣与大陆都城无异，实则危机四伏。

一路走来，有人刀锋相对，当街厮杀。有些人看似知己好友，却欢声笑语把刀刃刺入对方胸膛。对于这些，一旁经过的人群似早已习惯，未有一丝惊诧之色。对他们而言，只要刀锋不是对准自己，就可在一旁推波助澜，直到尽兴而散。

除了当街斗狠，三街六巷不断传来男女缠绵时发出的愉悦之声，有些人甚至不愿移步到漆黑小巷当街脱了衣衫，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苟且之事。对于这些被欲望冲昏头脑之人的不耻行为，胡列娜虽也已见怪不怪，只是看他们一丝不挂，在大街上毫不忌讳行淫，仍觉污了自己眼目，便加快脚步前行。

“公子可是害羞了？”黑纱女子凑到胡列娜耳畔轻声问道，神色魅惑。她似乎很喜欢胡列娜此刻眼中流露的不自在神色，越发有兴致的挑逗身旁男子。

然而她的妩媚神色胡列娜并未看到，少女好似被什么吸引，忽的止住步伐，望着不远处走来的一道身影怔怔入神。

墨鸦热脸打了个没趣，满脸不悦，她朝胡列娜目光落处看去。见少女目光聚焦之处，是一位身披瀚海色长衫的男子。这男子的长发如流水般顺滑披在身后，其上色泽就如他的衣衫一样碧海苍蓝。

她看不到男子的真实面容，因男子的脸上佩戴着一面银花面具。这面具对他人而言平淡无奇，在杀戮之都佩戴面具者也比比皆是，毕竟在这种地方很多人不愿于正面目示人，可正是这面银花面具让胡列娜触目惊心。

面具下是白皙的肌肤，尖削的下颚和微薄的双唇。这男子的身形样貌都与胡列娜记忆中在杀戮场上那颗璀璨晨星一般无二，就连他走路时的身姿也与那人一模一样。

见到此人，十里长街的嘈杂人群仿佛凭空消散，璀璨的灯火下只剩少女与她双眸聚焦处的蓝发少年。别人不知少年面具下的真实面容，胡列娜却是知晓，因蓝发少年曾亲自揭开面具让她一睹真容。

少年的出现让胡列娜陷入极深的回忆。

相同的长街，二人在绯红月色下初次联手重创偷袭者。杀戮场上的百折不屈，越战越勇。为了共闯地狱路，自己冒险登门造访，当时少年的每一个神情，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让她至今无法忘怀。自己也因对少年萌生情愫，从而道明身份来意。走地狱路时二人同心协力击败异兽，又因自己对少年的爱慕，甘愿生死相托……

这一幕幕情景重新浮现在少女脑海，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眸框。所幸少女脸上佩戴的玄黑面具遮挡了面容，掩盖住她悲伤的情绪。

少年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从宽敞的长街拐入小巷。步入巷子前似感受的异样目光，回头与男子装扮的胡列娜对视片刻，而后身影消失在黑暗窄巷中。

少女的目光并未因男子的消失转向别处，还是痴痴望着那条漆黑窄巷。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不正是改变容貌后的唐三吗？他怎会在杀戮之都？他怎会比自己先一步到杀戮之都？

“公子可是遇见了相熟之人？”一旁的黑纱女子似看出了一些端倪，出言问道。

这轻柔软糯的一语，打破了陷入前世回忆的胡列娜，她努力压制心中的万千思绪，咽下苦楚。迟疑片刻，才若无其事道：“刚才那人是谁？他是何时来到杀戮之都的？”

“我只能告诉你那位公子是九幺二零号，他是一个月前来到杀戮之都的。”

九幺二零号？唐三怎会是九幺二零号？他竟已来杀戮之都一月有余，少年的率先到来让胡列娜意外至极。

她来杀戮之都和前世相比整整早了五年，原以为自己这次不会再遇到唐三，可以无牵无绊在这个人间地狱历练，就成更强的自己。蓝发少年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计划，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再次被上苍束缚，有唐三的存在她注定无法心无旁骛。

难道前世所发生的一切还会重复发生在二人身上吗？她不愿这样，不愿再听到“唐银”二字，更不想再看见那张世间少有冷俊面孔。

“公子，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墨鸦不知身旁的黑袍男子在思绪些什么，只追问自己心中的困惑。

为了不让她起疑，胡列娜冷冷道：“我只是觉得他和这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少女的说法墨鸦倒是赞同，她在杀戮之都当值这么些年，像蓝发少年这般冷淡的人的确不多见。

她道：“此人来杀戮之都不过一月有余就已连胜三场，公子若是在杀戮场上遇见他可要当心呦！”

胡列娜故作不知的问：“一月胜三场也称的上是强者吗？”

“在杀戮之都一月胜三的魂师不在少数，不过这个人手段层出不穷，绝非泛泛之辈。不过公子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是不会让你在杀戮场上遇见他的。”

黑纱女子说着又不自觉伸手抚摸胡列娜宽大的袍子，她的眼神好似在暗示胡列娜不要得罪自己，否则她日后在杀戮场上的对手将会无比难缠。

胡列娜自然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她也不想得罪这位杀戮场的操作者，给自己的杀戮之旅更加难度。

二人在话语间来到黑纱女子心中的清净之地。这里四面空旷，青草幽幽，仅有几座清净小院，坐落在绯红的月色下。

与城中的嘈杂相比，这个地方的确极为清净，在杀戮之都要找到这样一处地方也确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