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九

乌金西坠，余晖脉脉，白衣男子披着满身霞光回到了府中。

这件宅邸是他一位曾经的病人所赠，婚后便携清和搬了过来，距原来的慕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庭院近在眼前，想到院子的主人，东方羽眼眸含笑，切切于心，不由加快了步伐。

罕见地，她坐在院中等待，听见脚步声，朝自己看来，眸如秋水，惊鸿一瞥。

那一瞬间，东方羽仿佛听见自己心间花开的声音。

他打开手中的布包，取出一件玉色的披风，想要给她披上。

“天色渐渐转凉，清儿本就体寒气虚，平日里要多加注意。”

清和微微抿唇，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阻止，示意他坐下。

“清儿？”发现她情绪不对，出言询问。

东方羽本就心思敏锐，观察入微，更何况是面对心上人。

“我要与你和离。”

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东方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神色哀伤。

清和仿佛被噎住了，“你难道忘了当初的约定？”

什么约定？

东方羽幡然醒悟，想起那个从未打算履行的承诺。

“若有一日，东方心里住进了一位姑娘，到那时候，我们便和离吧。”

“...好。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祝福你们的。”男子说着不情愿的话，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目光沉沉，莫名阴鸷。

东方羽突然发作，死死攥住她纤细的手腕。

“那个人是谁？”

清和蹙眉，想要抽出被握疼的手腕，却没有成功。

“什么人？”她眼中的疑惑作不得假。

东方羽强行压下心中的嫉妒和不甘，状似平静道:“我只是奇怪，清儿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我听说了。”

“什么？”疑惑不解的人换成了他。

“听闻你在医馆收留了一位女子...既对人家有意，你与我直说便是，何苦白白委屈人家。”这话说得，酸味儿都快飘出来了，偏她说话时脸上神色淡漠，东方羽一时竟信以为真。

短暂怔愣过后，他反应过来，气急反笑，“所以你就着急要和我撇清关系？”

东方羽举起握着的那只手，从怀中摸出一双玉镯，第一次没有询问她的意见，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套上她的皓腕，青翠通透的玉石衬得洁白的肌肤越发通透无暇。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清和失神之际，温热的触感落在手背，指尖微颤，她回过神，对上了一双无比深邃的眸子。

“如此，我的心意还不够明了吗？”

她有些慌了神，心跳开始失衡。

对上那双含着笑意深情的眼，清和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其中的炽热、恋慕、真挚、执着。

心里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愫生出，长成一棵稚嫩幼小的芽苗。

“清儿，你对我也是同样的心情吗？”

东方羽执着地想要一个答复，眼底藏着丝丝缕缕的期待。

清和摇头。

巨大的失落传来，几乎淹没了他。东方羽突然觉得喉间如此干涩，发不出一个音节。

“我不知道。”

握在手腕处的力道松了。

清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她不想看到眼前这个人失望的样子。

于是，在东方羽惊喜交加的目光中，她反握住了他的手。

“你能不能...等等我？”

男子声音沙哑得不行，“等什么？”

一朵淡淡的红云浮上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只见她檀口轻启。

“等我用同样的心意，回应你。”

东方羽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激动，将人揽入怀中。

“清儿，我喜之如狂。”他眼里闪着光，如同沙漠中久渴的迷失路人终于看到了绿洲清泉。

“只要你开口，莫说此生，便是生生世世，我都等得。”

怀中女子轻笑，低声道了一句，“我哪里就让你等这么久？”

“羽甘之如饴，永世不悔。”

得神女回应，夙愿已偿，片刻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