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放风筝

第十七章

不知为何，看到纸上那短短的一行字，叶翡的心却莫名地跳了一下。

他朦胧地意识到什么，可始终抓不住它的尾巴。“大概是我最近用脑过度了吧。”叶翡嘀咕道。若非如此，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感觉呢？

甩了甩脑袋，叶翡决定将这些念头抛开、专心准备一个多月后的小考。

闻朝将他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提笔刷刷在纸上写了起来。

之前那道被范思思打断思路的题，叶翡在思索了一会儿后，那条“无形的线”就被他抓住了，答案也随之出来。

就像是为了庆祝他解出了题，一只纸折的白色千纸鹤忽然落到了他的习题册上。叶翡愣了愣，有些不解地望向身旁的闻朝。

“拿起来看看。”闻朝朝着那只纸鹤轻抬了下下巴。

叶翡狐疑地拿起纸鹤，上上下下看了看后，发现在纸鹤的一边翅膀底下有一行字：放学后去放风筝吧。

“去的话就把纸鹤送给你。”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和期待。

“嗯。”叶翡摩挲着手上的千纸鹤，轻轻应了声。倒不是有多想要这只纸鹤，只是不想拒绝这个人罢了。

何晓燕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忽地转过身来，问：“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在偷偷计划着什么？”

不知为何，叶翡下意识地不想告诉对方真相，“没什么。你还是专心做题吧，小考可没有多久就要来了。”

“好吧好吧！”一说到这个何晓燕立马变成苦瓜脸，也没心思再注意他们干嘛了。

闻朝好心情地朝旁边挪了挪，直到手臂挨上对方的。

“叮铃铃——”晚读的下课铃一打响，学生们立马收拾东西去操场排队。自从升上五年级后，学校为了响应国家颁布的关于中小学生安全政策，切实做出了行动。

学生们无论年级，按照居住的地方来划分队列。低年级在前，高年级在后，男女分列。在每个队列的前头会有一名高年级的学生带领，同时在队列的前后会有老师护送。当然，送到家门口是不可能的，走到半路老师们就不会再继续走了，而是转为目送。

虽说这样做会耽搁一些时间，也让学生们有了束缚感，但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事故和意外的发生。

闻朝因为个子高，升上了六年级后就一直是“吊车尾”。以至于叶翡也成了“尾巴”的一员，因为这家伙死活拉着他、不让他与自己有阻隔。

幸好学校对队伍并没有太多强制性要求，偶尔出现一些不按身高来的“任性分子”，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到叶家时，闻朝并没有在此停留，跟叶翡说了句“等我”后，就匆匆离开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闻朝拿着几张白纸、一瓶浆糊、一卷透明胶以及一些细长的竹片和两捆线过来。他们要自己动手做风筝了。

想到自己做的风筝有可能高高飞上天空，叶翡也莫名有了干劲儿。

白纸是普通的书写纸，有点薄。叶翡担心飞起来时容易被戳破，就用了两层。两张纸都裁成长宽大概四十公分的大小，然后用浆糊把它们的四个边都仔细黏连起来。接着再拿两根竹条沿着对角线放置，用浆糊和透明胶将它们固定。之后再裁一些纸条装饰一下。这些都做好后，再用粗一些的线在竹条交叉处打一个死结。

“朝哥，我们在上面画一些东西吧，不然看着太单调了。”叶翡看着空落落的风筝，感觉不是很满意。

闻朝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有没有画装饰不重要，跟这个人一起放风筝才是重点。

叶翡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点头便动作麻利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打开桌柜的抽屉、将放置在里面的那盒水彩笔拿了出来。

叶翡先抽了一只绿色的水彩笔，在风筝上画了几株草；接着又拿出一只黑色的，在草的上方画了两只燕子；最后再拿出一只橙色的，在斜上方画了一个太阳。

虽然画不是那么细致好看，但多少让这只风筝“鲜活”了些，至少叶翡是挺满意的。

闻朝没那么多想法，只简单地在上面画了几颗黄色的星星。

“好了！朝哥我们快出去试一试吧，我迫不及待想让它高高飞上天空了！”叶翡很兴奋，也很急切，压根没等闻朝说什么就拉着他跑到外面去了。

叶家附近有一处空地，上头爬满了绿油油的杂草，边上还有一处不到两米高的小土坡。

两人动作麻利地跑到土坡上，前方也适时地吹来一阵风，一切都好似专门为了配合他们放风筝而出现。

天时地利已具备，两人立马将风筝高高抛起，随后拽紧绑着粗线另一头的小木棍，一股脑从土坡疾驰而下！

叶翡只觉得手中拿着的木棍绞盘忽地一紧，一股牵引力也随之而来。他欣喜地转头望向身后，发现风筝已经颤巍巍地飞在半空！

起飞成功了！虽然很快就因为风力不足，以及自身重量等各种因素而被迫降落，但叶翡还是很高兴，也很有成就感。

“朝哥朝哥！你看到了吗？它飞上去了！”他激动地跟旁边同他一块儿奔跑的闻朝喊道。

后者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笑，“看到了，真棒。”

“哈哈！”

两人的风筝都成功起飞，只是每一次留在停留的时间都很短。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一次又一次跑上土坡，再从土坡上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来。

直到叶翡的风筝散架、闻朝的纸面被吹破，两人这才停下来。不知不觉间，身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叶翡的呼吸也有些粗重。

可不是么，他们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运动量也不亚于跑个几千米了。

“呼！呼！好累啊！”叶翡弓着背、双手撑着膝盖，大喘了几口气才稍微缓过来。

“嗯，先休息一下吧。”闻朝比他好一些，但也流了不少汗。特别是现在，一停下来，浑身的热量都涌了出来，汗水更是争先恐后地彰显存在感。

闻朝的短袖衫已经被汗湿了一大块，脸上也出现了一条条细细的“支流”。头发也被汗水打湿，凌乱地黏在额头。然而，这番变化非但没有让他狼狈，反而给人一种野性而凌厉的美感。

这样的闻朝让叶翡觉得与以往都有些不一样。很奇怪，长相明明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可是看着这番模样的他，心却无法再跟从前一样自然、平静。

“怎么了？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闻朝挑了挑眉。

叶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直愣愣地盯着闻朝看。“咳！”他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生硬地将话题转移：“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行。”闻朝没有抓着话题不放，而是给面子地顺着他的话回答。

叶翡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神情姿态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今晚好像有酸菜鱼，你要留在我家吃晚饭吗？”

“唔？好啊！”闻朝很愉快地答应了。

两人回到叶家时，天边已经挂起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上，朦朦胧胧地照亮人们前行的路。

叶翡和闻朝没有呆在饭桌上吃饭，两人都捧着碗坐在屋前空地的小马扎上，迎着清凉的夜风、沐浴着银白的月光，享受这一餐美食。

两只风筝被放置在客厅的墙角，重叠、黏连着。

第二天是周六，叶翡本想睡个懒觉，但陈芳芳一大早就来了他们家，似乎是找他有事。

没办法，叶翡只能在自己母亲的呼喊声中、打着哈欠起床。在客厅简单跟好友打了个招呼便直接走去了厨房洗漱，七八分钟后才重新返回客厅。

即将小学毕业的陈芳芳已经有了几分美人的轮廓。五官虽然不算特别精致，但柔和的线条和温润的眉眼却十足耐看。清晨柔和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好似晕染了一层浅淡流萤，给人一种沉静的美。

“小翡，今天不是周六么，你和小朝有没有计划要去哪里玩？或者就呆在家里做习题？”陈芳芳绞着手指，半含期待半含紧张问道。

即便相处了这么多年，在面对叶翡时她仍旧会感到些许紧张。也或许正因为面对的是他，陈芳芳才会如此紧张和羞怯。

她的这些心思叶翡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没有多想她为何会这样腼腆，或者说，他只当陈芳芳生性就内向。也因此，他很多时候都会有意去照顾这个朋友，也尽量顾及她的感受。

说实话，叶翡对周末并没有什么计划，顶多就是做一下习题或者和他朝哥去哪里走走逛逛。因而他摇了摇头：“没什么计划诶，你或者你们是有什么活动吗？”

“是这样的，”陈芳芳的视线有些游离，“昨天我和晓燕约好了今天去镇上逛逛，九点会在大榕树那儿碰面。本来昨天就想问你们去不去，但是不小心忘记了。回到家后我也过来找了你们，只是你们都不在家。”

“原来是这样啊。昨天我和朝哥去放风筝了，所以没在家。去镇上逛一逛也挺好的，反正今天没事儿。不过不知道朝哥想不想去，我们一起过去问问吧？”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