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明珠：阿勉

郑思檀千辛万苦生下长子阿勉，我看着她身旁的孩子，白乎乎的脸蛋，有一双和君世亭一样的墨眸，只是清澈透亮，像两颗沁了水的黑色葡萄。

我亲手给那孩子挂了一条长命锁，语气欣欣然：

我勉儿以后便是本宫的孩子了。

郑容华诞下皇子便被晋为婕妤，赐号祥。祥婕妤这会儿正偏过头去，抹着眼角的泪珠：

妃嫔娘娘，日后嫔妾还能见勉儿吗？

我将孩子抱进怀里，轻柔地哄着，眼皮也没抬：

我心狠才能做大事，若是一味地被你的慈母之心所扰，他的下场应该不必本宫多说吧？

她垂下眼帘，捂着嘴抽泣。我抱起孩子向外走，阳光下，枝上发出了嫩芽。

三日前。

我缠在君世亭身上，一面撩拨一面开口：

我皇上，妾身喜欢那个孩子，可不可以将他过继到妾身名下？

他眼睛眯起，嗓音沙哑，吻了吻我的唇：

皇上21怎么说起这个？

他的指腹在我腰间摩挲，激起一阵战栗，我落到他身上，缓了半晌道：

我妾身身子差，不适宜孕育子嗣，那孩子妾身一看便觉亲切……

我三分真三分假地说着，嗓音竟带了点儿哭腔。我的孩子若是还在，该会唤娘亲了吧？

或许他也想到了这点，沉默地搂紧我，闭上眼睛，用气音道：

皇上21玉儿，是朕对不住你……

皇上21不过是个孩子，朕允你。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我垂首贴上他的喉结。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习惯了在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该展颜的时候绝不耷拉唇角。大概这就是成长。

……

勉儿很快便到了三岁，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教导他。上官家没落后，落井下石之人不在少数，雪中送炭又实在像是天方夜谭，一时间，我竟没想到有什么好的人选。

皇上21玉儿想找太傅，为何不问问朕？

君世亭撩了我一绺头发在手中把玩，居高临下的姿态矜贵异常。我戳了戳他的腮帮子，笑道：

我皇上这也要计较吗？妾身想着您整日里政务繁忙，再去教导勉儿难免吃力。

何况再教出个魔王来，我的计划便不好推行了。

我垂下眼帘，他却一把将我抱起，牙齿咬了咬我的下巴：

皇上21算你有良心。

他沉吟片刻，似在思索合适的人选。良久，才缓缓开口：

皇上21朕这里倒真有一个合适的人。

皇上21贺将军的侄子，贺丞歌。

他抬起眼，撞进我眸中。我低下头，平复着心跳。

我当然记得贺丞歌，从前他与我住在一条巷子里，小时候我们形影不离，曾几何时我以为长大后便会嫁给他。可是后来他搬了家，那个身影便逐渐被我淡忘了。君世亭这时候提他，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平淡一些，扯了扯嘴角道：

我妾身有点印象，还小的时候他也住在青竹巷里。

皇上21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就叫他去教导勉儿吧。

皇上21只是一点，玉儿的心里只能有朕。

他的声音消散在帷帐中，我闭上眼睛，心里想的却是：很好，我身边又多了一个能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