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冉离开后,我喝着粥,问月纾:
我皇上没罚她?
宫女小姐是说暮云吗?三十杖打去她大半条命,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我有些不解,又问:
我暮云看管不利被打三十杖,那耶律芸笙推我入水就什么罚都没有?
月纾猛然起身,道:
宫女是耶律贵嫔推小姐入水的?她竟然倒打一耙!不行,奴婢要去告诉陛下。
我月纾。
我叫住她,讥讽道,
我你说了真相,他就会信吗?
宫女可是,小姐你……
我好了,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月纾努了努嘴,没再说话。
是夜,我辗转反侧,许是前几日睡久了,今儿竟有些难眠。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隐隐的哭声,我披上外袍,寻声而去。
我月纾?你怎么在这哭?这是?
月纾看见我,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又侧过身,挡住身后的物什,可方才火光中,我早将那堆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你半夜在给谁烧纸?宫中烧纸钱是大忌,若是被发现,十个你都不够死的!
宫女小姐,您别问了,奴婢不能说。
看着她又急又怕的样子,我忽然生出一种预感:
我此事和我有关?
月纾愣了愣,我便得知自己猜对了:
我那我更该知道了,月纾,这后宫,我能信的,只有你了。
宫女小姐,小姐。
月纾上前几步抱住我的腿,哭喊道:
宫女您落水的时候有了身孕,皇嗣没有保住,陛下不让说,都怪奴婢,一切都是因为奴婢……
我跌坐到地上,紧紧扣住她的手:
我怪不得你,都是耶律芸笙,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月纾,我要她偿命。
宫女小姐,小姐,您别冲动。
月纾紧紧抱住我,哭道,
宫女就算要她付出代价,您也不能不顾自己,咱们会有法子的。
·
宫女耶律修容有喜了。
宫女啊呀,这可是陛下头一个孩子,她还真是好运呢。
月纾关上窗,将声音隔绝在外:
宫女小姐,您别听她们胡说。
我抚上小腹,这里原本有一个孩子,这才是阿冉的第一个孩子。耶律芸笙凭什么?
宫女妧婕妤万安,我家娘娘有请。
说话的是耶律芸笙身边的丫鬟霜雪,我抬了抬眼皮,嗤笑一声。我不去找她,她倒来找我了。
我走吧。
我施施然起身,拂了拂衣襟,拢上一件墨狐大氅,坐到轿辇上,道:
我走得慢些,本宫身子尚未痊愈,受不得颠簸。
竹雅小筑。
平时一炷香能走完的路我生生拖了大半个时辰,走进竹雅小筑的时候,耶律芸笙眼见地有些烦躁。
妃嫔妧姐姐来了。
耶律芸笙看向霜雪:
妃嫔还不快请妧婕妤娘娘坐下。
我坐到椅子上,看向耶律芸笙:
我恭喜修容娘娘了。
耶律芸笙抚上小腹,浅笑道:
妃嫔都是阿冉不好,妹妹入宫后便总来竹雅小筑,即便妹妹极力推荐姐姐,可阿冉还是不听劝。
我捻起帕子,掩住唇:
我是啊,你一人独占后宫也就不过半月,说起来,后宫姐妹都有这样一段时光,算算也快到头了。
妃嫔所幸妹妹有孕,身子不爽利,阿冉一日来三回还嫌少呢。
耶律芸笙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比了个“三”,话毕,看着我窃窃地笑起来,
妃嫔不过有些人求也求不来这样的福气,妹妹应当惜福才是。
我不想再看她虚伪的面容,拿起桌上茶盏就将她淋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