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十一）

“阿初，我问你，你为何当这西沙国君？”

深知自己没多少时间，扶帘若扶正扶帘初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为了阿姐”

想到之前那黑袍男子所说的事，扶帘初毫不犹疑地开口，对于阿姐，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为了我？”

扶帘若有些诧异这个答案，但还是纠正他

“西沙皇室，生来便有让西沙百姓安居乐业的责任，你……”

“那又如何？”

扶帘若还没说完，便被扶帘初打断：“阿姐，我能让你死！”

扶帘初看着扶帘若，眼神中带着些许泪光，扶帘若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男子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男孩了，本该白净的脸上生出了许多青色胡茬，凌乱不堪。

“阿初，你不该如此想”

扶帘若正想再说什么，忽然看着扶帘初的脸，觉察到了不对

“阿初，你怎么……”

“怎么在变老？”

扶帘初接下了她的话，将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阿姐，你还不明白吗，你，扶帘氏若，才是西沙的国君，唯一的国君。”

“不……这不可能……”

扶帘若摇着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想将手抽回，却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不可能？阿姐，在父皇身死之前，便告诉过我，让我照顾好你，因为你才是西沙的国君，除了你，西沙没有第二个国君。”

他说着，脸上时间的痕迹越来越深，本该是青葱岁月的少年鬓角却出现了白发。

“从那时起，我便不服，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超过你，成为西沙的国君，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是那个被保护的人。”

“你知道吗，那日之后，我竭尽全力养精蓄锐，为的不仅仅只有复江山……因为我，你受了那么多苦，我一直在想，只要我当上西沙国君，我就能保护你，就能补偿你……”

扶帘初说着，苦笑了一下

“后来你死了，有人告诉我，只有我当上了国君，我才能救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我没有抢你的东西，我只是想救你，可我骗得了别人，我骗不了自己。”

他双手结印，灵力缠绕在两人身上，扶帘若的身体凝实一些，他的身体便老一分。流着泪，扶帘若想阻止他，可是自己现在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魂灵渐渐融入自己体内。

“噗！”

忽然，扶帘初吐出了口鲜血，此时的他已经成了一个耄耋老人，双眼也从当初的清明变得浑浊。

“阿姐，父皇教我这魂灵相融之术，为的就是今日，你要好好活着，这江山，便交予你守着了…”

他吃力地说着，如同当初的扶帘若一般

“阿姐，你要好好的！”

扶帘初艰难的将这最后一句话说完，紧握着扶帘若的手便松弛了下去，掉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扶帘若的身体恢复自如，她怔怔地抱着自己没有了生息的扶帘初，脸上满是恍惚。

“阿初……”

扶帘若叫了一声扶帘初，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小时，父皇便时常教我帝王之术，我只当那只是父皇闲着无事，我从未想过我会是西沙国君，我也从未想当西沙国君，饿呀我死了便死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她的声音无悲无喜，可姽殷却听出了哀戚。

“姽殷老板，我身上有两个魂灵，若可以，你可否三年后再来取，我不能辜负了阿初。”

点了点头，姽殷将灵力收回。顿时，四周的房屋开始崩塌消散，露出了本来荒芜的模样。

“谢谢你……”

抱着扶帘初已经苍老冰凉的尸体，扶帘若一步一步地向皇宫中走去，像当初自己身死，扶帘初那样，眼中只有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