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九）

持着灯笼，姽殷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越往里走一步，寒意便越深一分。没走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冰床。冰床之上，一个少女静静地躺在上面，姣好的面容苍白地如一张纸，若不靠近仔细观察，都察觉不到她的气息。

灵力包裹在灯笼上，一抹微弱的魂灵从中脱离，飞向少女口中。

肉眼可见的，少女的脸色从苍白变得红润起来，但下一刻表恢复苍白。同时，姽殷手中灯笼里的烛光在下一刻熄灭。

“阿珩……”

手轻轻抚上少女的脸，姽殷眼中满是温柔。

去往西沙的那车内，陵沧保持着一个姿势，已经不知道多久。

抱着剑，胤一闭眼休息着，一身黑衣尽显疏离。陵沧坐在一遍狭小的地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一张脸憋的有些红。

“胤……胤一……”

犹豫再三，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何事？”

“能否往旁边……挪挪”

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眼，胤一看了眼身旁，再度闭上双眸：

“不可，旁边有人。”

看了眼旁边空旷的软垫，陵沧有些无言以对，僵着身子，正襟危坐。

从玉佩中出来的扶帘若托着腮，看着崎岖的山路，不知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约摸着过了半月左右，陵沧与胤一方才来到西沙雾回城。一路的颠簸让陵沧疲惫不堪，觉得目光所及之处都变得黯淡不少，就连姽殷前辈交于胤一的玉佩都小了一圈。

停在城门前，一阵风吹过，吹来不少纸钱，更是为这本就寂静的城门徒添一股悲凉之感。

“大伯，这儿……”

话还没说完，那路过的老者便匆匆摆手离去，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这让陵沧很是疑惑。

胤一皱了皱眉，直接上前一脚将关闭的城门踢开。惊讶着胤一的腿力和城门的不牢靠，陵沧小心走进进去。

走进城门，陵沧才发现，苍凉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场景——每家每户大门紧闭，门前挂着祭奠用的白纸，大街上空无一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又一堆纸钱…，整座城都浸泡在一片死寂之中。

“怎么会这样……”

从玉佩中走出，扶帘若看着眼前这副模样，喃喃出声，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她记得这儿，儿时她常与阿初偷偷从宫中溜出在此闲逛。这儿人来人往，好生热闹，可如今却……

街道尽头，姽殷站在树下，额间的那奇怪印记早已不见，真个人都恢复到了当初那个事不关己的模样，为这苍凉的景象陡然添加一抹颜色，格外突兀。

“来了”

从树上移开目光，她看向几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陵沧觉得姽殷身上的生气似乎少了一些。

看见她向自己走来，陵沧连忙迎上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儿为何如此……寂寥”

缓缓摇了摇头，姽殷也不知其中缘由。

“前辈你看”

陵沧忽然指向前方，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台出现在眼前。

“这儿你比较熟悉，你来带路吧。”

收回目光，透过陵沧，姽殷看向了站在后方的扶帘若。点了点头，扶帘若也不推脱，走向前带路。姽殷在她身后走着，陵沧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