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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翻身农奴把歌唱

她是生在山间的一只小狐狸,机缘巧合之下开了灵识,成了山里众多小妖小怪中的一员。即便开了灵智、有了妖力,她也没仗着自身的妖力去干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最过分的事情大概便是无聊时戏弄一下山谷里未开灵智的动物们,每日里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这一日,她跑到溪边去清理自己雪白的毛发,却突然感到身体一阵发热,越来越难受。意识蒙眬之际,她想起山里大妖们曾经说过的话,他们说妖第一次化成人身时都会身体滚烫、意识模糊,最好提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惜,她现在怕是没时间换个安全的地方了,伴随着这个想法,狐狸一下子就跌入溪中,身子渐渐下沉。

紧随其后又是扑通一声,有人跳入了溪中。

等她再有意识之际,身上便盖了一件僧袍,旁白还放着一套干净的灰色僧袍。

他是安国寺最有慧根的小和尚,是住持最得意的弟子,是众多寺内弟子的榜样。

住持说,他天生慧根,成为佛门弟子是早就注定好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对于别人来说晦涩难懂的佛书,他看一遍便能理解其中奥妙,寺内师父和住持布置的功课,他也总能最快最好地完成。

住持说,他从小便待在寺中,不曾看过人间烟火、未能亲身经历世事沧桑,虽然满身佛性,却缺了一些悲天悯人之心。

于是,在十六岁这年,在住持期许的目光下,他出了寺庙,入世而来,去观察众生百态、感受七情六欲、领略满目繁华。

一路上,他见过满身绫罗的达官贵人,也见过衣衫褴褛的街边乞儿,曾宿于高床软枕,也曾宿于郊外破庙。

他想,住持是对的,这一路上的风景和心情,是他在安国寺从未体验过的。

这一日,小和尚来到了花明柳绿的山涧溪谷,碰巧看到了在溪边清理毛发的小狐狸。小和尚远远地看着,心想,这个小狐狸倒是挺爱干净的。漂亮的、爱干净的小白狐狸突然向溪中栽去,半晌不见身影。小和尚心里一慌,扔下背后的竹筐就跳入了溪中去救狐狸。

捞到狐狸后,小和尚心里松了一口气,想要往岸上游,突然,他感到些许异样,低头望去,怀里的小狐狸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幻化成了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

小和尚一愣,瞬间面红耳赤,忍着脸上的臊意,目不斜视,努力忽略手上因肌肤相触而传来的异样感,把女子送回了岸上,并从竹筐里拿出干净的僧袍帮女子盖上,又在旁白留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才悄然离开。

小狐狸清醒过来后,一脸惶惑地看着自己的人身,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僧袍滑落,她也不在意。尝试性地走了几步,起初还有些蹒跚,然而很快她就适应了自己的人身。小狐狸看了看地上的僧袍,好奇地拿起来在身上比画了几下,高高兴兴地胡乱披在身上,随后鼻子微微耸动,径直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即使知道小狐狸是一只妖,小和尚到底还是不太放心,又怕狐狸醒来被他惊到,就在稍远处待着,他看到僧袍滑下后,脸霎时红到了耳根,马上挪开视线,轻皱眉头,有些担心地想,这只小狐狸刚刚化形,什么也不懂,若是被人欺负了去可怎么办。

想得入神的小和尚自然没察觉到小狐狸的靠近。“喂,你是人吗?”耳边突然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和尚一惊,发现小狐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对面,与他离得极近。

小和尚心里一慌,急忙退后几步。

小狐狸不满了,嘟嘴抱怨道:“你怕甚的,我又不会伤害你。”小狐狸的视线落在了小和尚的衣服上,眼睛一亮,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高兴地说道:“这衣服是你给我的吗?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衣服系得本就不紧,小狐狸这一扯,直接露出了半边肩膀。小和尚脸色又是一红,说:“你先把衣服穿好。”小狐狸眨眨眼,问道:“我穿得不好吗?”随后低头打量自己。

她初化人形,大概还没有学习到做人的技能。

小和尚叹息一声,红着脸,忍着羞,认真帮她打理好了衣服,衣绳处更是系得极紧,防止僧袍再滑下来。小狐狸安静乖巧地由着他动作。

山涧清风拂过,两人的衣角随风起舞,飘飘扬扬,最后又各自散开,归于平静。

“小和尚、小和尚,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小狐狸手里拿着一截竹笋,蹦蹦跳跳地朝着一个小木屋跑去,这个木屋许是哪个山中狩猎人很久之前留下的,小和尚和小狐狸一起打扫了好久才能住人。

听到声音,小和尚眼中带着笑意,抬头看去,小狐狸问他姓名,他迟疑片刻,答道:“他们都叫我小和尚。”于是,狐狸便日日小和尚长小和尚短地在他身边叫着,小和尚望向迎着阳光跑来的小狐狸,只觉得满心欢喜。

小和尚问:“怎么,今日里想吃竹笋了?”

小狐狸答:“才不是,这是给你带的,这肉也不吃,那肉也不吃,每日里只吃这些绿油油的叶子,小和尚你真不好养。”

虽然日日这样说着,可是小狐狸却每次都出去寻找野菜野果。

对于小狐狸口不对心的行为,小和尚也只是默默地笑着,并不说什么。

就这样,小和尚在山涧里陪了小狐狸一月有余。他教她穿衣、教她如何用碗筷吃饭、教她关于人的一切。教得越多,小和尚就越不放心,她这样天真,若是没了他,被人骗了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受了委屈了怎么办。

后天,他便不得不回寺庙,住持已经来信催了好多回了,小和尚心里暗暗着急。

天黑时,小和尚又收到了住持的来信,然而这次看完来信后,小和尚却整个人怔在了原地,许久未回过来神。

这一晚,小和尚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让他眷恋的山谷、离开了那个只是看一眼便让他满心欢喜的小狐狸,也离开了那个他和小狐狸亲手收拾出来的木屋。

自小和尚不告而别后,小狐狸就一直守着那间木屋,不敢离开,小和尚那么脆弱,要是回来后,发现她不在,哭了可怎么办;他那么挑食,在外面一定吃不好,最后肯定还得回来找她养着。哼,到时候,她就先饿他几天,看他还敢不敢离开。小狐狸发狠地想着,可是最后却忍不住红了眼眶,呜咽着哭了出来:“呜呜呜……小和尚,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嫌弃你挑食了、再也不说你唠叨了,你明明说以后带我去看人间最漂亮的花灯的,你明明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骗人,你还没带我看过花灯就走了。呜……”

住持找到小狐狸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想,难怪之前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小和尚这次却这么固执地要做一件事。

住持的脚步声惊动了小狐狸,她惊喜地抬头看去,脸上犹遗留着未干的泪痕。发现不是想见的人后,小狐狸的眼神立马黯淡了下来。

“你是谁?”小狐狸警惕道。

住持叹息一声,道:“这是小和尚让我交给你的。”说着,把东西放在木桌上。

“他让我告诉你,他没有对你食言。”住持说完后,忍着满心悲伤,离开了这个他最得意最骄傲的弟子满心眷恋的木屋。

小狐狸看去,是由六颗舍利子串成的手链和画着白色狐狸的漂亮花灯。她认得出花灯,小和尚曾经给她画过,她也认得出那只白狐狸,那是她的原身,可是,她认不出那串带着小和尚气息的手链是什么意思,这个,小和尚还没有教她。

住持传来消息,说当今圣上追求长生之道,听信妖人谗言,要活活烧死最具有慧根的和尚,要求其上天向佛祖祈愿,以换得自己的长生。

小和尚的佛性和聪慧是自小就传开的,于是皇帝下令来抓人,安国寺直接表明人不在寺中。住持在信中嘱咐他不要回寺,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不要被抓住。

可是小和尚知道,一旦他真的不回去,寺庙里面的人估计都会被殃及,到时候天子一怒,陪他度过十六个春秋的安国寺上上下下可能会全丢了性命,他做不到心安理得地继续留在这里,他也不可能真的将安国寺住持和师兄师弟们的性命弃之不顾。

于是,他趁着夜色离开,甚至不敢再去看小狐狸一眼,他想,也许,过不了多久,心大的白毛小狐狸就把他忘啦!那样,也免得她伤心,可是,他却突然发现他好自私,他不想就那么轻易地被小狐狸忘掉,于是,在行火刑的前夜,他亲手制作了一盏花灯,画上了住在他心尖上的白毛漂亮小狐狸,央求住持帮他交给她。

他在佛经上看到,佛性极佳的和尚在火化后骨头会化成舍利子,他想,若是他真的能化为舍利子,那便也算是一辈子陪在她身边了吧!所以,他又带着些许兴奋,告诉住持,若是他真能化为舍利子,还请他一定要帮他带到,顺便告诉他的小狐狸,他没有食言,看,即使是化为舍利子,他也能陪在她身边一辈子。

火舌卷起小和尚的衣服,意识消散之际,他看到他的白色小狐狸满眼好奇地问他:“小和尚,一辈子是多久呀?”他说:“一辈子呀!一辈子就是从生到死,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他的小狐狸欢快地拍着手,高兴地喊道:“那我要和小和尚一辈子都在一起。”火舌吞没了小和尚,他张口道:“好啊!一辈子,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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