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一点点血腥，不适就退出

霍雨浩不恨戴浩，甚至想相认，但他受不了。有些东西早就融为他的一部分，化为血和肉。

那时候他还被淹在培养基里，钟离乌摸着下巴，绕有兴趣地打量他。

长得还可以，钟离乌想，再长大一些，能离开培养基了，抱过来当个暖chuang的也不错。

霍雨浩怕这个人，每次这个人一来，就意味着有好多人要死了，死的凄凄惨惨，魂飞魄散，变成干瘪瘪、疙疙瘩瘩、脱了人形的一条肉块。鬼知道下一个是谁，说不定就是他。钟离乌特别喜欢敲他容器壁，每次来都要吓吓他。睡着了也要把他叫醒，让他亲眼看到那些人死亡。

“看到没，小家伙。好好发挥你的作用，不然会死更多人。”

霍雨浩被押进来的其中一个吸引住全部注意力，他不认的人，但他认的衣服，那个人身上穿着爸爸的白虎亲卫服。刀大鹏也直勾勾盯着霍雨浩，眼里满满的震惊。

钟离乌脸色一沉，亲自抓起刀大鹏塞到实验仓里：“给他最大力度的。”

惨叫、尖叫，撕心裂肺。霍雨浩每个月都要经历两三次，邪魂师处理尸体的恶趣味也不会避着他，该怎么玩怎么玩。霍雨浩都快麻木了，耳朵发酸，哭都哭不出来。

邪魂师照常离开，留他一人。霍雨浩小声抽泣，然而却有一小团白光从角落里飘出来，在他身边飘荡，安抚他。霍雨浩的直觉认为，这可能就是灵魂。

在实验仓里，人的魂力和精神力被硬生生抽离，恨不得连骨髓都敲出来吸两口，巨大的痛苦使灵魂溃散，霍雨浩还是第一次见到挺过来的。

“蓝发灵瞳……你是三少爷吗？”白光时明时暗，极不稳定，连带着声音忽远忽近。

霍雨浩眼泪瞬间流出来，混合在营养液里，他锤着容器壁，拼命点头。

“将军一直在……找你。一直，找你，”白光越来越暗，最终消散在他眼前，“你要相信，将军一定会来……来救你。”

霍雨浩一直记着。刀大鹏能挺过极致的痛苦，告诉他这些，他也能挺过这段日子，等爸爸来救他。

戴浩镇守关谷，要是放任那只诡异的神武军发展下去，战场的平衡将会被摧毁。他们人不多，但所向披靡，无敌的默契和侦查力将魂导师的优势放到最大，如蝗虫般侵蚀星罗的土地。

他们的标志，是头盔上蓝色的菱形晶体。

白虎将军脸色凝重，将写好的遗嘱投入箱中，端起碗一饮而尽。

“兄弟们，这是最好一次机会，不想死的可以离开。我戴某征战多年，第一次束手无策。这次行动，就是送死。我戴某能做的，只是冲在最前面，和各位兄弟同生共死，绝不退缩。”

无一人退却，就在这个山谷中，戴浩打出颠覆战局的一场战役，也是霍雨浩第一次见到戴浩的战役。

神武军那里传回来的画面让霍雨浩异常兴奋，戴浩的形象投射到他的精神之海中，他飞奔过去。

这就是爸爸，他第一次见到爸爸。

爸爸，我在这里！救救我！

戴浩持白虎斩，眼里迸发出无尽的杀气，干净利落的两刀把神武军首领斩成三段。

第一刀从右腋下切到左下肋，第二道从右下肋切到左侧腰，据说这是让内脏最快流出的方法，死的很干脆。霍雨浩眼睁睁看着身体断成三节，伤口处才残留着白虎斩冰冷的触感。他还能感受到体内的脏器在流动，温暖的热流喷涌。肺被看了个大窟窿，一呼吸跟鼓风机似的。然后才是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精神体恢复原状，霍雨浩还没有从死亡的窒息之中喘过气来，大量的强烈情绪传送回来。被戴浩砍头的，刺穿心脏的，砍掉双腿的，负伤逃跑流血而死的，被虎爪抽出脊椎疼死的……戴浩每杀一个，霍雨浩就经历一次死亡。他在生生死死间徘徊，戴浩的击杀干脆利落，白虎斩血线横飞，甚至精神体都来不及恢复，又被剁成碎块。

他想跑，白虎斩寒光一闪又刺进他的肚子里，一挑，小小的身躯就挂在上面。他还能听见周围的冲锋嚎叫。

神武军两百三十四人，戴浩单杀九十七人，伤五十八人。也就是说，他在精神之海内对霍雨浩出手一百五十五次，死法应有尽有。

戴浩喘着粗气，走向最后一个神武军。他瘫坐在地，苦苦哀求戴浩不好杀他。

精神之海内，霍雨浩求饶着，哭喊着，戴浩一刀扎入他眉心。

“兄弟们！我们胜利了，安息吧。”戴浩热泪盈眶，他们以一大半弟兄们的命换来这一次的胜利，打破神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给予日月帝国沉重的一击。

这将载入史册，成为星罗帝国历史上光辉的一笔！

“嗯——嗯！”霍雨浩在培养基里激烈无助地挣扎，魂导师们一惊，涌上去赶快把他拉出来。霍雨浩一摘掉氧气面罩，绝望的惨叫回荡整个空间，嘶哑凄厉。眼神涣散，精神也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疯狂攻击所有伸来的手，像一条离水的鱼在手术台上翻滚，一片狼藉，七八个人抓不住他。

“救、救命、啊——啊————不要啊——”

钟离乌抓住他的双臂，塞到怀里。也不嫌他浑身培养液，双手双脚搂的死死的，霍雨浩动弹不得，还是不停的哭喊。

毕竟钟离乌已经认定霍雨浩是他的人，自然忍耐一些。

医生给他扎一针镇定剂，霍雨浩在钟离乌怀里慢慢睡过去。

霍雨浩猛然推开戴浩，封号斗罗踉跄两步，他的轮椅也侧翻在地。霍雨浩左手撑地，脸色发白，没有力气坐起来，浑身不停的颤抖，终究还是没有压制住胃里的剧烈翻腾。

“呕——”

霍雨浩吐到吐无可吐，只剩酸液从喉咙深处冲上来。

贝贝千算万算，没算到霍雨浩会是这个反应。把霍雨浩从呕吐物里捞起来，发现他已经没有了神志。戴浩试探着勾勾手指，看霍雨浩没有再抵触他，才小心翼翼抱过来，擦干净他身上的脏东西。

“没事了，雨浩，爸爸在，爸爸在。”

背后有规律的轻拍，霍雨浩呼吸逐渐平稳，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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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