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啊，她可是要准备出国了。
立在门口的男人僵在原地，深邃而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苦涩。
他差点都要忘了，抛下顾沅走了十多年的那个女人今年回来了，说要给顾沅最好的一切，弥补这些年她不在身边对她的亏欠。
而这第一步，就是安排她出国。女人在外打拼事业多年，早已今非昔比。
完全有资本为顾沅铺路，不需要她努力，就可以有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
但是小姑娘还是拒绝了，她执意要靠自己考出去，所以高考结束后的这个暑假，她又在准备出国的考试。
他垂下眼帘，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他只是暂时忘了这件事，并未没有忘却。
尽管高中已经结束，但顾沅的舞蹈课始终没有落下，她是跳芭蕾舞的，因着底子好，天赋高，被舞蹈老师劝了很多次，走芭蕾舞的路子。
但无一例外，都被她果断地拒绝了。她说她虽然喜欢芭蕾，却并不打算以此为生。
毕竟，这么久以来，生活教给她的第一课就是：喜欢不能当饭吃。靳朝因此很心疼她，所以哪怕她准备出国了，他也执意花钱让她继续上舞蹈课。
和往常一样，靳朝先送她去上舞蹈课，自己就去了黑市。
今天他还有场很重要的比赛，如果赢了，能拿一笔不小的奖金。
不过这一点，他倒是没跟小姑娘过。
时至今日，小姑娘都以为他平日里只是靠修车、赛车谋生，根本不知道他还在地下黑市打拳。
他清楚，要是被她知道，本就最是爱哭的小家伙，定是要抱着他哭个没完，威胁他不许再去。
他想想那一幕，都觉得心口发涨。
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哭。
*
时间在指尖飞速流逝，很快到了中午。
穿着芭蕾舞服的少女笑着跟舞蹈班的小朋友们挥手告别。
才六岁的小女孩从母亲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跌跌撞撞地朝她跑了过来。
举起攥得紧紧的小拳头，递到他面前。“老师，这个送给你。”
她愣了一下，在小女孩面前蹲下身，看了眼小拳头，目光清亮而温柔，笑着问，“倩倩，这是什么呀？”
“老师伸手。”
小女孩拉过她的手，也不给拒绝的机会，就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她手心。
顾沅垂眼看去，是几颗大白兔奶糖。
“你给糖给我干什么呀？”
“是礼物，我喜欢老师，下个月还想上老师的课，老师你还在这里上课吗？”
顾沅迟疑着没有接话，恰好女孩的妈妈也走了进来。
“对啊，顾老师，我家孩子真的很喜欢你，要不是你她怕是都不想学芭蕾了，听这里的负责人说，你下个月就不在这里了吗？能不能留下来继续授课呀？”
按照原定计划，她的确下个月就该出国了。可是她也着实还在犹豫。
“我也不知道倩倩妈妈，或许会在这里再上一个月的课也说不定，到时候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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