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细腻缜密,我心甚慰。今有贼下义州,民不聊生,旭与瑶同去,救万民于水火。”
金光瑶手中的灵蝶流光溢彩,内容短暂,却已值得金光瑶高兴一阵了。南疆此地怕是要与北疆开战,久留恐夜长梦多,更何况……
金光瑶想起孟凡便目色深沉,此人行事果决狠辣,绝非仁善之辈。然作为南疆谋士,孟凡此人定要在南疆与北疆之间斡旋,贡献谋策。他今日就秉明圣女,即刻离疆。
“二公子这是要回中原了?”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人这不就来了?金光瑶转过身,狠狠瞪了孟凡一眼。
“孟大人好生闲暇。怎有空登我这破败之地。”
孟凡淡淡一笑,指尖轻动,那只灵蝶便飞到了他的手背上,懒懒开口“听闻中原天灾人祸,已是一副惨状,公子又何必回去呢?”
金光瑶默下声来,只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孟凡又笑了,缓缓走到椅边“此事人尽皆知,公子如何这般看我?”
金光瑶眸中现出狠意,一字一句道“而今南疆与北疆内忧不断,孟大人难不成是想来攻掠我中原么?且不说我中原世家实力雄厚,再者,南疆王受情所困,体弱多病。就算军队雄厚,也不可能两方都要攻打,受夹击之势罢?”
此话明摆着就是威胁与不信任。南蝎要处理北疆那群威胁阿尔青的犹族,根本无心顾及其他。又怎会垂涎中原?自讨苦吃?
孟凡皱了皱眉,将那只流光溢彩的灵蝶捏碎,一瞬间便化作无数的星子“公子不信我?”
金光瑶见他神情烦躁,隐隐有暴怒之色。只是深深地望着他“并非不信。只是大人非如南疆王清澈明亮,亦非如圣女爱憎分明。大人性格复杂,不容我窥见其心。我若说信,太过虚假,若说不信,会叫大人伤心。两者取其轻,便值得这四字。”
“并非不信。”
金光瑶这番话说得倒是坦诚。孟凡仰天一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金光瑶见他不动声色远去的背影,袍袖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保留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可最好再也不见。
金光瑶悲愤的想。好一个泽被天下!
离开那日,只有圣女一人来送他。不过也好,人多不便施展灵器,恐叫人惊慌。
“殿下真诚相待,瑶感激不尽。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见。望殿下保重。”金光瑶一揖到底。眼底泛着湿热。他实爱南菩儿的性格,虽显狠辣,却不失可爱。
“你们中原人就爱做这些没用的礼仪。”南菩儿有些不在乎,手却不停,要去扶他。
金光瑶直起身,望着她那略显稚嫩,却昳丽的容颜,心中一痛“望我南疆与中原永不侵犯,做友谊之邦。”
南疆人天性勇猛,却不如他们修行之人活得长久。圣女久领南疆军队,爱憎分明。于政治更是颇有建树。日后定成南疆君主。她虽幼稚,却很聪明“中原与南疆如你我之谊,永不侵犯。互为友好。”
要得就是这句话。南菩儿不会食言。若是食言,中原定当竭尽全力,抵御外敌。
“这是我拜师时,蓝氏予我的宝物。分为两颗,有固颜凝神,延年益寿之效。殿下与王上一母同胞,虽亲密无间,可王上体弱,将来殿下还要多多辅佐王上娶后,叫王族开枝散叶,多有子嗣。”金光瑶隐晦的提醒南菩儿那悖德的一腔烈情。
南菩儿面色稍变,正要发火。可知这是友人的好意,又要与金光瑶分开,不免多忧,怒火便一瞬间消散“哥哥自然有我守护。”
这便是不放的意思了。金光瑶微微叹了口气,将那只刻满牡丹的宝盒交给她“此事不必与外人知,免得惹人垂涎。最好不要与中原人知。”为了保这盒物,金光瑶前后换了许多宝盒,最后只挑了个温旭私下赠予他的牡丹盒,华贵却又不与中原通。最适合不过。
南菩儿一笑,便知金光瑶说的是何人。
“殿下可要记住自己的诺言,我实不愿与殿下互为仇敌。”金光瑶临走的前一刻,都还在忧心南疆族人的诺言。此宝物若是圣女信,食下年岁便有多长久。
金光瑶实爱南菩儿这位朋友。
“不必忧心。我自守诺。以阿族神明,以我兄南蝎起誓,若不守诺,我族必灭。”南菩儿将手掌放在心口,一字一句。可她绝不忍心要那惩罚放在南蝎身上。
金光瑶没有强求。自从儋州而回,又身委姚贼、南疆。他变得敏感多思,自会理解南菩儿为他的让步。
“愿阿族神明护佑你,不受欺骗、灾厄。”南菩儿深深地望着他。意有所指。
“神明也同护佑你。”金光瑶回道。
直到南菩儿那抹留在空地上的艳丽身影渐渐消失,金光瑶才收回目光,对着一直望着他的温旭闷声开口“大哥哥。”
温旭摸摸他柔顺的头发,温声开口“阿瑶不舍得?”金光瑶眼圈微红,道“我才疏学浅,可确实窥得见南蝎命数,是不久于人世之象。今后若再重逢,不知殿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温旭长叹一声“阿瑶已尽力了。圣女自有她的显赫命数。南疆王离去,她才会成长。”
生死由天定,温旭想到义州那般惨状,也是感慨万千,金光瑶一腔热情沉浸在南蝎与南菩儿的纠葛中,无法自拔。二人一时俱是惆怅,只好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