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金子轩紧随其后出来“阿瑶！怎么了？哪里受了伤？”他慌慌张张从温若寒怀中抱过金光瑶，仔仔细细打量。金光瑶发梢衣襟满是金星雪浪的残花碎瓣。金凌也是被吓一跳，奔过来“有没有什么事？”

金光瑶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打量着刚刚救他的温若寒，颔首问“那大块头是你家的人？”他说的大块头，自然是指去扶温晁那臭小子的温逐流。他胆子如此大，温若寒却并不生气，轻瞥一眼身后狼狈的温晁，道“小子，胆子真大，敢打我温家二公子。”

金光瑶拍拍金子轩紧握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挺着胸脯道“那又怎样？他糟践我金麟台的牡丹，打我兰陵金氏的脸。我打他就只是我打他，你无须用这番话威胁兰陵金氏！”

温若寒死死盯着他，金光瑶也回视着他。金子轩忙道“阿瑶！温宗主，阿瑶性格率性，您……”温若寒却是朗声笑了起来“好小子。”

“什么？！”金光瑶与温晁同时惊呼出声。“给这臭小子结亲，才不要！”原来温若寒此来，是为了给温晁结亲兰陵金氏二公子金光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金子轩脸色难看，金光瑶偷偷瞧哥哥的面色，知道哥哥定是拒绝了许久。他咬咬牙，又要开口，斗妍厅外就有推搡吵闹之声。

金凌面色一沉。道“放人进来。”

“金凌，我只是和蓝湛来瞧瞧师姐，不会做什么的。”金子轩心中一沉，看向金凌难看的神色。

倒是金光瑶好奇的探头过去“谁啊？”金子轩忙把金光瑶挡好，轻声道“阿瑶，往里走。”金光瑶见他神色严肃，也不闹性子，乖乖往屏风后走。

来人正是魏无羡。

“阿离在后院，你自己去就好了。”金子轩淡淡道。语气十分疏离。金凌也冷声道“我刚刚就和你说过了，你非要闹到前厅来，是要做什么？”

魏无羡轻笑一声，打量一圈人，反而顿住了。温若寒？他怎么会在这里？心头的愤怒和怨恨喷涌而出，金子轩见他神色不对，忙喝道“魏无羡，你到底要做什么？阿离在后院！江宗主在云梦！”

金凌“啧”一声，起身拉着他们往外走“烦死了。”

“看来这小子，还是怨恨得很。”温若寒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金子轩揉揉眉心“不必管他。阿瑶与温晁的事儿，我不同意。”

身上一重，就有甜香淡淡散出来萦绕在金子轩鼻间“哥哥不要为难。”金子轩心中一软，叹了口气。这弟弟真是命苦。前世命运多舛，犯兄犯弟，今生也逃不脱巧取豪夺。

温若寒轻轻点了点温晁嘴角，温晁便出声道“我可不要这臭小子！”金光瑶“噔噔”往他跟前凑，脸上绽了个大大的笑容“噢？你怕我？”温晁急忙躲去温逐流身后“谁！谁怕你！”

温若寒沉声道“我是真心实意觉得阿瑶天资出众的。若不结亲，就要拜我为师。”

不夜天气势恢宏，沿途皆是着炎阳烈焰袍的修士，灯笼将他们的衣裳染得更绚烂。金光瑶自小没有下过金麟台，此刻瞧着新奇得很。

“阿瑶受了欺负，就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报仇！”金凌眼泪汪汪，全无往日那副说要打断金光瑶腿的嚣张模样。温家龙潭虎穴，父亲也真舍得小叔叔来。

马车的隔帘挡着万千烟火，金光瑶掀开，红彤彤的灯笼映得他的脸庞更加艳丽可爱“阿凌，仙门除了我们金氏，还有哪几家呀？”他这几天被金子轩千叮万嘱，唠叨了一大堆，却听出了几个细碎的家族字眼。这些哥哥一向不同他说，可这次哥哥严肃极了，也担忧极了。

小叔叔向来聪慧，可不能叫他瞧出端倪。金凌揉揉眼睛，缓缓道“那可多了。云梦江氏，就是我母亲的娘家。岐山温氏，就是这里。清河聂氏孱弱不堪，不提也罢。秣陵苏氏，就是常来金麟台找你玩的苏涉。”金凌避重就轻，金光瑶却被清河聂氏“孱弱不堪”的字眼吸引住，忙问“清河聂氏？孱弱不堪？”

果然。金凌低头笑了笑，满是讽刺道“聂氏当初也是如日中天。可聂氏吃人堡被栎阳常氏捅了出来，聂明玦刀灵入体，病气缠身。他还有个弟弟……”说到这儿，金凌略微思索道“叫什么，聂怀桑。”

“是个痴童，整天就是缠着旁人傻乐。聂氏，就算是完了。”

金光瑶心中一震，有些可惜“怎么这么惨呀！”金凌努力压制住冷意“惨？聂明玦还活着已是很好了。如今刀灵入体，闭门不出，也免得到处发疯，至于聂怀桑，确实是可惜……”他的目光变得很可怕，深不可测。金光瑶从未见过金凌这样的神情，仿佛与聂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也很少听金凌这样说人“发疯。”

金光瑶道“我听人说，若是孩童痴傻，定是做了什么亏了心的事。可上天还叫他活着，说明他做的过却不过。”金凌眼神一动，皱眉道“什么叫过却不过？你听谁说的？”

金光瑶见他有些着急，不免有些奇怪“听阿洋说的啊，怎么啦？难道阿洋说得不对么？”

金凌笑笑“自然是对的。也不知做了什么亏心到骨子却又不过的事。”他的语气非常奇怪，阴阳怪气的。

金凌的兴致委实不高，金光瑶也不再提世家的事了。反而专心致志欣赏起不夜天城的街道红笼。红光掩映，实在是好看极了。他的脸上渐渐漫上痴迷的神色。金凌心中一松，小叔叔可以这样慢慢成长就已经很好了。千万别再染上什么蓝曦臣聂怀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