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软肋

通常手术结束后，麻醉的患者四到六个小时就会完全清醒，可整整十小时过去了，顾一野还没醒过来。

沈安简直如坐针毡，高粱只能劝她：“你别急，你先去吃点东西吧，你中午就没吃东西。说不定你吃完饭，他就醒了。”

沈安摇摇头：“我没胃口，吃不下。”

“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一旁查房的护士见沈安如此焦急，询问顾一野昏迷时间以后，建议她们掐顾一野的人中试试。

高粱自告奋勇上去掐了一下顾一野人中，一开始没反应。护士让再用点力，高粱就使劲掐起来了，这下昏迷的顾一野也被疼醒了。

“什么仇，什么冤啊？高粱，你下这么重的手。”

“嘿，我不是见你小子没醒嘛！你女朋友都快担心死了。”高粱知情识趣的退到一旁，把空间留给沈安。顾一野这才发现高粱身后站着的沈安，见到沈安，顾一野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是在做梦吗？”沈安不是应该在北京吗？

这下换沈安伸手用力在顾一野人中掐了一下，惹得顾一野叫了一声疼才松手。

“现在知道不是在做梦了吧！”沈安见顾一野醒了，原本的担心转化成一丝丝委屈和愤怒。她生气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昏迷多少天了？”顾一野觉得自己起码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不然沈安怎么都从北京赶到这里了。

“已经整整十个小时了。”这十个小时，沈安觉得好像过了十个世纪，特别是在顾一野手术后六个小时还没清醒。沈安一个无神主义者，都想求神拜佛保佑顾一野早点醒过来。原来人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真的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事物上。

“十个小时？”顾一野惊讶沈安这么短时间就赶过来了。

沈安知道顾一野在想什么，于是说道：“坐飞机来的，不止是我，我妈也来了。”

“杨阿姨也来了！”顾一野没想到自己受伤，居然连杨阿姨都惊动了。转念一想，自己应该是伤得很严重才会惊动杨阿姨，便问道：“我怎么样了？”

这说到这沈安就来气：“你怎么样！你左臂粉碎性骨折、脑震荡、视神经RU头出血严重、颅内有高压、脑部损伤！”

顾一野感受到沈安的怒气，顾一野故意眼巴巴看着她不说话，倒像个无辜的孩子。让沈安稍微平息了点怒气，说道：“胳膊上的碎骨头都已经取出来了，还得做第二次手术才能恢复功能。顾一野，上次我回北京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这不是意外嘛！”

“意外！演习而已，你需要那么拼命吗？”

“对，老顾演习而已，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差点没命。”高粱此时帮腔，无疑是火上浇油。

顾一野给了他一个“闭嘴赶紧走”的眼神，想让他赶紧走。

高粱难得看到顾一野吃瘪，这么一出好戏，他怎么能走呢？他不仅不打算走，还专门对沈安说：“沈小姐，你不知道这顾一野训练起来命都不要，平时人家跑十公里，他跑五十公里。那个脚底全是水泡！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沈安就知道顾一野根本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嘴上说会好好照顾自己，实际上根本做不到！沈安想到又心疼又生气，眼泪“唰”得一下流下来了。

顾一野忍无可忍只能对高粱下逐客令：“你话怎么那么多，你赶紧出去。”

高粱本来是想看顾一野被沈安教训，没想到沈安战斗力这么差，自己先哭了起来。高粱见状赶紧溜走了。

“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头更疼了。”顾一野故意装出疼痛的表情，果然沈安马上把眼泪抹干净了，嘴上却抱怨道：“你现在怕我哭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我来的路上流了多少眼泪。”

“安安。”顾一野满怀歉意的眼神，让沈安心里更加难受了，她不想看到顾一野这样的眼神。

“顾一野，你这次是运气好，左臂还能好好恢复。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不能恢复，一个拿不了枪的战士，这意味着什么？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但如果你想一直当兵，就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是去找医生来看看你的情况。”沈安知道，就算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顾一野认定的训练方式，唯一能让他改变的只能是抓住他的软肋。

沈安离开病房后，顾一野陷入了沉思，他或许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