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换一命

他心里的底线开始渐渐崩塌，多少年了，他一直在这样的噩梦中，无法释怀

她的笑脸和她的眼泪，和那死后逐渐冰冷的尸体。

莫归像是被刺伤的野兽，另一只手也掐在莫昭妍的脖间，手上的劲越发用力

这是他和她的女儿，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把她扔在破落的院子里

那个地方，是他自己的梦魇。

这个孩子，就是那根牵着梦魇的线，多少次真的想结束她，想了断，可依旧留下了她的性命，让她活到了现在

不觉中，莫归手指的力道越发惊人，莫昭妍痛苦的脸色发青。

张极眼见莫昭妍的呼吸渐渐微弱，手里的剑快要被他拧碎

他作为黑兵卫，是活在阴影里的人，从小被皇帝培养，生是皇帝的人，死是皇帝的鬼，永远不能背叛自己的主人，而莫昭妍却一次次的，冲击自己做杀手的信念

莫昭妍依旧没有反抗，脖子被莫归攥在手里，气息不匀的继续说：

莫昭妍恨遮住了你的眼，即使全天下的人都敬你怕你，我也是觉得你可悲

莫昭妍咳咳…

莫昭妍我宁愿出生时就毒死在胎中，我也不愿出生后，亲眼看见原本最亲最爱的人，互相残杀血流成河

莫昭妍也不愿守在那个地方十年，每天……都做着那一样的噩梦

莫昭妍我真的活够了…

莫昭妍你配不上我娘亲！

莫昭妍她选择你，是她瞎了眼了！

皇上够了！

莫归爆怒一把抓起莫昭妍抵在墙上：

皇上孽子，今天我亲手杀了你！

张极的心咚咚直跳，咬牙上前抱拳：

张极皇上，息怒！

此时的莫归满眼满是杀气，完全听不到张极说的任何话。

张极从未见过皇上这般暴怒，在他印象中，皇上从来都是深不可测，不喜不怒，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这么明显的流露在脸上

张极皱眉试图劝阻：

张极皇上，她可是你亲生女儿啊！

他的话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使莫归的手更加用力。

莫昭妍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她本就重伤未愈，今天还受了剑伤，看来今日莫归是铁了心要她死了

张极握成拳的手松开，似乎做出了什么选择

张极皇上，恕臣难以从命！

张极快速闪身，一个手劈将莫归的手甩开，将莫昭妍从他手中夺出，莫昭妍抓住张极的肩膀差点摔倒，一阵呛咳才缓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张极突然倒地，吐出一口黑血。

莫昭妍一愣，这是毒？

莫昭妍张极？！

莫昭妍连忙扶起他，咬着牙一脸愤怒地看着莫归：

莫昭妍你对他做了什么？

皇上他背叛了我，背叛者自然有背叛者的下场

莫昭妍我换他一命！

莫归转身背对莫昭妍，过了很久，他才淡淡地开口，声音低沉了下来，少了刚刚的怒火：

皇上你走吧，要是快点还有救。

莫昭妍一愣，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放过自己

她看向莫归的背影，半边的身子没入阴影，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那凌厉的下颚线

莫昭妍突然想知道，此时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