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篇：第二章：悔过

霍雨浩低下了头，双拳紧握，“玄老，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会推卸责任，您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但等我们先离开这西山境内再说好吗？我的精神探测，应该对大家还有用。”

无论他天赋多高，对于世界的贡献有多大，这份庞大的因果终究是他的啊！且不提因果之说，亲手……亲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他怎么可能冷静？

他是个受到世界不公对待的人，更能体会很多平民的苦难和悲哀。可是这一次，他成了那个给无辜之人带来灾难的恶人！那个活该千刀万剐、永堕十八地狱的该死的罪人！垃圾！

霍雨浩！你该死！

不辨男女的声音回荡在霍雨浩的识海之内，厉声斥责着他，不断责问着他，不断的让他再次看到那生灵涂炭之景。

罪人终究是罪人，可以向逝者致歉，但永远不可能得到原谅。

“玄老，这不能全怪雨浩。”王冬儿紧紧的搂住霍雨浩，情绪有些激动的道“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那个地下仓库是雨浩通过精神探测跟踪发现的，今天，他冒着自己灵魂受损的风险，分裂出精神之体，在自己还身处险境的情况下，依旧带领我们前往那地下仓库之中。就是为了能获取足够多的稀有金属，为了唐门和学院未来的发展。同时，也看看有没有可能给日月帝国造成足够大的损失，影响他们未来发动战争的节奏。”

“我们到了地宫之后，在雨浩的带领下，果然找到了稀有金属储存的地方，那里的存量太可怕了。大到足以支持日月帝国制作大量的魂导器来用于战争。我们一直深入，后来在最深的第三层看到了那些已经制作好的魂导器。我们带走了其中的高级定装魂导炮弹，只留下了一大批低阶的。也只有这些东西才能引爆。”

“当时，雨浩仔细计算过。那个地方深入地下百米。而且，建造的结构极为坚固。就算是内部产生爆炸，破坏力也不会太强。雨浩仔细测算过。引爆之后，可能会产生小型地震，但最多只能让地面晃动的剧烈一点，而最大的目的则是毁掉这个仓库以及其中所有魂导器，最好也能对外面一层的稀有金属产生一定破坏。同时，爆炸所产生的声音，也将成为他在西郊比赛脱身的帮助。”

“所以，我们就那么做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爆炸威力会突然变得如此恐怖，这完全超出了我们的判断，而且是十分不正常的。雨浩也是为了能够让曰月帝国侵略的脚步减缓一些。玄老，您想想，这次确实是出了意外，造成了生灵涂炭。但是，这必然是引发了不知道哪里的恐怖爆炸物。才产生的这种情况。如果，这些爆炸物以及被我们炸毁的那些魂导器、定装魂导炮弹作用在侵略战争中，又会带来多少人的伤亡。恐怕数字会是十倍、百倍于现在的啊！”

“所以，我并不认为雨浩做错了什么，如果您要惩罚他的话，就连我一起惩罚吧。我支持他所作的一切。”

王冬儿的声音异常坚定，紧紧的握住霍雨浩的右手。

但霍雨浩确实如坠冰窟。

天梦冰蚕在安慰他，但所说的却是‘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已经发生了，你若是真的愧疚，那就努力修炼，等到未来扭转岁月，把那些死去的人救回来就是了。’

天梦冰蚕是在开导他，让他不要想不开。而冰帝却是在责问他，‘雨浩，本帝信任你是因为你的善良。可是现在本帝不得不对你保持警惕，本帝只怕你这个连同类都敢这般大肆杀戮的人在本帝失去价值之后彻底灭了本帝。但作为你的第二武魂，本帝依旧要说一句，已经过去的事，现在的你根本无法改变。’

‘就像是天梦那个大虫子说的，大不了你在未来让那些生灵复活！没必要这样为难自己。’

智慧魂环、第二武魂都对他这种大肆屠杀的行为表示否认，可是，他们本是魂兽，而非人类啊！

同为人类，霍雨浩在无边忏悔中对王冬儿升起了恐惧。他这个始作俑者在忏悔，见证了他犯下罪行的魂兽在责问他，可是偏偏身为人类的王冬儿在支持他！

若非身体还因为那份哀悼而无力，霍雨浩是想远离王冬儿的。这样的人……太恐怖！

王秋儿也走了出来，看着玄老道“如果您非要说谁是这件事的刽子手。那也不应该是霍雨浩。他当时只有精神之体，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放置那些定时高爆魂导器，是我和冬儿还有萧萧干的。我们才是刽子手。刽子手就刽子手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多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

忏悔中的霍雨浩并没有注意到王秋儿，只是心中的悲凉越发浓烈。

他需要的是批斗和指责！

不是什么开脱啊……

越多人替他开脱，他的心就越凉。

相比于王冬儿的有理有据，王秋儿展现出的是她姓格中的那份强硬，哪怕是在面对玄老，她的姓格也依旧没有半分变化。但她的话却也没有结束，“但我个人认为，既然都是刽子手，那么我们应该与他同罪。说到底他是谋划者，我们三个是执行者。罪名不是他一个，本身就是四个。”

“我也很赞同他刚才的话。我们对这里都不熟悉，正是最需要他的精神探测的时候。就算是要从轻处罚，也得等我们离开这里。这里毕竟是日月帝国的地盘，我们史莱克又是他们统一大陆的阻碍，难免会被下黑手。”

萧萧点了点头，道“对，秋儿姐说的好。这件事其实是我们三个做的，不关雨浩什么事。他只是帮我们测算而已，只有我们才能实际操作，这就相当于最终决定权在我们。我们还是需要赶快离开这里，等会到了学院，我们自己去领罚。”

也不知是为何，几乎与外界断了联系的霍雨浩对于王秋儿和萧萧这种半开脱、半怪罪的语言很敏感，也从中感受到了先前王冬儿那种无理由安慰中所没有的、发自内心的关怀。

玄老的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一些，刚要说什么时，一个温和却带着几分强势的声音响起。

“玄老，这件事和他们都没关系。整个事情的策划是我和雨浩共同完成的。而我这个唐门大师兄，才是最终决定要进行行动的人。没有我的决定，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我已经不配再继续待在内院了。我请求学院给我以开除的处分。”

贝贝的声音平和中带着坚定。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却已经能够行动了。缓步来到霍雨浩面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后。玄老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贝贝也看着玄老，“这件事真要追求错误，那么，我这个决定者才是最错的。玄老，我不是帮他们顶责，我们也不会试图减轻自己的责任。无论这件事的起因和过程是如何的。我都是那个决定者。而最终的结果远远超出我们的判断，造成了生灵涂炭的局面是没错的。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尽管是敌人，但平民无辜。我们为这件事情负责，在咱们史莱克这边。我只能说，我们唐门除了雨浩之外，集体退出内院。这样一来，如果以后有谁翻出这件事，我们唐门会一力承担，绝不会影响到学院的声誉。”

“但是，雨浩却不能脱离学院。您应该还记得，曾祖在临去之前还叮嘱过。雨浩将是隔代海神阁阁主。这次的失误，是我指挥不当导致的，他不应该承担主要责任。而且，他现在所展现出的能力您也看到了，他是学院未来的希望啊！只要雨浩能够真正成长起来，那么，未来咱们史莱克就永远都是大陆第一学院。”

利益……

穆贝贝的话就像钢刀一样扎进了霍雨浩心里，挽留是为了利益么？虽然也有昔日的情分，但我所想果真没错啊……唐门……使暗器起家的宗门，会有多少好人？就算本性不坏，也会因为【暗器】偷袭的概念而被影响到心境……

霍雨浩心中的哀叹没有被发觉。玄老摇摇头，道“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弄清楚了。我相信你们。休息吧，一刻钟后出发。”

说完，玄老目光平和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就那么转身而去，什么都没有再多说。徐三石来到贝贝身边，这俩伤势都不轻的难兄难弟对视一眼，徐三石忍不住道“这是什么节奏？没事了？”

和菜头摸摸自己的大光头，道“我觉得吧，本来就没什么事吧。是你们想的太多才对。能有什么事啊？这都已经发生了。而且，根本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事实上，我觉得冬儿刚才的话最打动玄老。这么恐怖的武器，如果作用在战场上，将会杀死多少人？这次大爆炸，还是在密闭的地下，都对地面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影响，如果直接在地面上呢？刚才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刚才爆炸的威力。从威能上看，这至少也是超过十枚九级定装魂导炮弹的威力。只多不少。九级定装魂导炮弹那是什么玩意儿？一枚就能毁灭一个小城市，就能让一个军团凭空被抹掉。这次的爆炸虽然剧烈，但我却觉得，伤亡人数应该没有看上去那么高。”

萧萧疑惑的道“为什么？刚才那爆炸的声势，几乎横扫了整个城市啊！漫天灰尘、恐怖的震荡。简直就像是末日来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