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恨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平庸、没有天分、碌碌无为,于是你的优秀、你的天赋、你的善良和幸福都是原罪。—— 东野圭吾《恶意》
“我坚信有一个与这个世界相同的我在过着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我哭泣的时候,她在欢笑。我欢笑的时候,她在哭泣。我们除了长相相同之外没有一点一样,却又有着共鸣,我亦是你,你亦是我。”——祁乐
“他在完成着他的人生,与我现在的人生大相径庭,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也无法否认他的存在,但能为此想到有一个这样的存在是多么美好的事,一个同我长相性格相似却又做着与我现在生活所不同的事的人。”——王俊凯
南方的暴雨骤然降落,豆大般的雨滴噼啦啪啦的打在铁皮上。
“晦气。”如优朝地下踢了踢祁乐的肩膀,抱怨的说:“都是因为你,我们回不去了。”
无端的看不顺眼祁乐,无故的对祁乐的举动看得火起。
这是她们“三人组”第一次对祁乐发起“暴力活动”。事实上这是她们第一次在校园以外的地方肆无忌惮的“处置”祁乐。
出去探查雨况的清佳,拨弄着刚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低着头的走了进来:“外面雨太大了,看来我们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她是和事佬,是“三人组”里面最害怕招惹事的人。
“妈的!”金春妍穿着校服,身上画着几道用黑色碳素笔临摹出的蝴蝶也忍不住的揪起了祁乐的头发。
单看她的校服,就知道她是个混子学生了。
祁乐的头皮扯得发疼,头发被抬起迫使她仰起了头看着金春妍。
“你他妈竟然一滴眼泪都不掉,呵呵。”
金春妍看着她依然冷漠的脸,又重重的将她的头向下甩回去。
她的下颌磕到水泥地上,骨头发出了咔哒的声音,下巴上被磨出了一些擦痕,脸上的软肉小幅度的动荡了一下,又变回了先前的冷漠模样。
祁乐没有生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本该是失败者的姿态爬服在地下任人宰割的,却像个骄傲者般,傲慢不屈的趴在地下奄奄一息的闭着眼睛。
“贱皮子,就是欠打,你们看见没,她就一直这样,以为自己有多牛似的。”金春妍又忍不住的重复了这句话,心里的怒火又无故的平添了一把。
清佳于心不忍的盯着地上趴着的祁乐看,她的校服都被她们扔在了地上,她里面穿的衣服也被她们用碳素笔画成了一道又一道的线条,像烙印一样一直在她的身上没有脱落掉,她的头发被扯的有几根都掉在了水泥地上,她的脸上被她们用马克笔画上了乌龟,写上了“biao子,ji女”的字样,脸蛋上又有几个被扇红了的巴掌印。
都被她们欺负成这样了,她为什么不服个软求求她们?
她蹲下身在祁乐的眼前,想要去把她扶起来,但被如优一脚给踹在了肩膀上。
她屁股朝地,两只手掌撑着水泥地像被翻起身子的小狗一样,可怜的看着如优,乞求道:“优姐,咱们都已经把她这样了,就不要再折磨她了吧.....”
“呵呵,你他妈是怕出事吧?”金春妍不屑的撇着嘴:“你可别忘了,踢她,打她,用笔画她,骂她的时候,你可是一样都没落下啊,现在你他妈还搞这一出,恶不恶心啊!”她朝地下啐了口唾沫,双手抱胸去看外面的雨了。
她不想把话跟清佳说得那么直白,毕竟像清佳这种又能花钱,又会出力的傻冒已经很少了。
不然谁会跟这种傻冒一起玩?
如优走来一把捞起了清佳,语气温和的说:“不想惹麻烦的不止是你,我们也怕麻烦。”
她看了眼趴在地下的祁乐,索性她们没有弄出人命将她折磨致死。
“雨停了,我们回家吧。”金春妍回头喊了一声,咕哝道:“要是一会雨下大了,又要回不去了。”
“三人组”离开了这里,丢下了地下的祁乐。
她无力的收缩着手指的关节,摸了摸下巴上磨破的擦痕,一阵疼痛感由骨肉直至神经胀疼,她咬了咬后槽牙,腮帮子牵动着太阳穴都鼓了鼓。
她爬起身,拾起地上扔着的校服。
转学这种事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生在她身上了。同样的情节,同样的话语,她们还都挺喜欢欺负辱没她的。
这次父亲应该不会再同意转学的事情了。
她们看不惯她?她哪里知道她又做错了什么。
祁乐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家的,她的脚下穿着的白色帆布鞋已经被灌满了雨水,她走到一半的时候,该死的雨又倾盆尔至,她没有绑起的头发瞬间湿答答的像从水里打捞出来的海藻一样耷拉在了她的头上,她的衣服早就被大雨穿透进了肌肤,或许她的心里也被这场雨给洗刷了吧。
“乐乐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李涵莲敛着身上的蓝色披肩,担忧的问回来的祁乐。
“又是你一个人在家?”祁乐没有转头,只听李涵莲失落的声音,就知道爸爸还没有回来了。
“你爸爸他有事,晚上就会回来了。”李涵莲也有些心虚的重新坐了回去。
是要讨好继女但不是现在。
“哦。”
她上了楼,像只落汤鸡一样躺倒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干净的床单上散发着清幽的香味,她皱着眉,暴躁得吼道:“李涵莲你以后别进我房间!”
楼上哐啷哐啷的响了好几声,李涵莲,嫌恶的靠在了真皮沙发的靠背上,自言自语道:“大小姐脾气又犯了。”
祁乐泪流满面的扯下了那一套床单,将床单抱起来,顺势扔出了窗外,她房间的窗户依然敞开着,鼻子的呼吸间却怎样都挥洒不去那样的香味。
她又烦躁的捂住了脑袋,蹲在地下,接连砸坏了用于布置房间的好几个陶瓷娃娃。
这些娃娃好像她一样,在木制的地板上碎了一地,毫不完整,也并未让人觉得怜悯。
带着一身烟酒气回家的祁崇,抬头看着二楼房间亮着的灯,眉头紧皱了起来,他打开门,脱换着鞋子,冷冷的问:“乐乐又怎么了?”
原本袭上脸颊的酒精,这会已经被压到了脖颈,他的脖颈透着浅浅的红色。
他脱下西装外套,扯着领口处已经被扯松一些的领带。
看来他的酒意已经清醒了,李涵莲心想。
她像只撒娇的猫般钻进了祁崇的怀里,口中嫌弃的嗅到了他身上沾着的酒气,嗔怪着替他解着领带:“乐乐还是老样子,可能又不适应新学校的环境了吧。”
“她还想要怎么适应!”
这句话正中了祁崇的心上,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市里面的学校都让她上了个遍,难道她是想长着翅膀去市外上学?”
正如祁乐对李涵莲不接纳的态度一样,她也不接纳市内的所有学校。
“乐乐现在是初二了,现在得打好学习的基础,我们不能再给她转学了。”李涵莲像小猫挠痒痒般解着祁崇衬衫的扣子。
她的软手似有若无的抚摸着祁崇小麦色的肌肤。
祁崇撇了她一眼,将她的半边肩膀搂抱在了怀里:“都听你的。”他亲着李涵莲的脸颊,扯掉了她身上披着的蓝色披肩,气息暧昧的在她的唇间咬了咬:“以后乐乐的学习还得需要你多操心。”
管束继女学习的这件事,李涵莲从没放在心上,这个将来会和她孩子争夺家产的继女最好越肮脏,越腐败,越不堪。
届时,她把孩子一生出来,谁又会在乎继女的想法?
淋了雨又吹了风,祁乐东倒西歪的扶着楼梯走下了楼。
李涵莲在给祁崇的面包上调配着果酱。
他们才是一家的吧。
祁乐笑了一声,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个趔趄从倒数三阶台阶上滚了下来。
幸好,下面只有三阶台阶,没有摔伤她。
“注意一点!”祁崇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心里惊了一跳。
“哦。”祁乐照常应着他的话:“我先去学校了。”
“这孩子是不是睡糊涂了,书包都没拿去什么学校啊?”李涵莲摇着头无奈的说。
书包在.....在昨天的废旧车厂。
“你又不是我妈,你管不着我。”她耸了耸肩径自走了出去。
管它书不书包呢,只要不待在这个家去哪都无所谓。
清佳给如优和金春妍带了一早买来的零食,她的一直揣揣不安的望着班门口。
吃零食的金春妍无所谓的说:“她死不了,顶多今天怂了请假不敢来了呗。”
“嗯。”如优跟着附和着。
“哇,这个男生是谁?新来的转学生吗?”
清佳的眼睛突然被走进教室的高个子男生给吸引住了,他又高又瘦,脸还小小,再细看居然发现他的五官比例是那么的精巧好看,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衬得他整个人都有股子清冷疏远的感觉。
“最近怎么转学生都到我们班里来了?”金春妍烦躁的咕哝了一句,趴在了桌上没心思看。
如优已经看见了男生,她的目光一瞬间粘在了男生的身上,这么好看的男生,如果是她男朋友的话会怎么样?
祁乐空着两个手走进了教室,一路上已经被不少学生当做围观的对象了,因着她长得好看,没人会把坏学生的形象安插在她的身上,况且她也不是个坏女孩。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讲台前的男生,又收回目光坐到了座位上。
清佳注意到了祁乐,心里松了一口气,听男生讲道:“我叫王俊凯是个明星,因为工作的缘故才不得已转来这所学校。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靠,真拽。明星了不起啊?”金春妍听不下去的来了一句。
如优满脸荡漾的欣赏着王俊凯,他的身体像一副好看的画,他的声音像一架弹奏优美歌曲的钢琴。
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
祁乐沉沉的不出声,她不在乎这些。
奇怪的是,下课后女厕内,金春妍正在揪扯她的头发,如优心不在焉的靠在墙上思考着东西,清佳还是跟和事佬一样嘴里附和着,肢体帮衬着扯着她的发梢。
可能是那个新来的男同学经过,如优歪着头看向了外面,清佳也松开了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只有金春妍嫌弃的继续扯着她的头发,手掌给了她的脸蛋上几个巴掌印,嘴里说着谩骂她的言语。
她们每次听见上课铃声响起时才匆匆忙忙的从女厕逃跑,这次也一样,祁乐看着她们跑远的背影,摸着脸颊慢慢的走在楼道内。
目睹这一切的王俊凯与她擦肩而过,身上带着股烟味。
他没有制止也没有理会,只是暗自躲在男厕所内享受了一根香烟带来的快感,耳边在重播着女生肮脏不堪的话语让他结束了这根烟短暂的生命。
祁乐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了勾,他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冷血,一样的自私。
就像最开始她被女生针对时一样。
她没有妥协的哭泣,没有跪地求饶,也没有告诉老师。
因为在第三次的被伤害后,她告诉老师这件事时,老师带着同情又怜惜的眼神一直看着她,她以为老师会有任何做为,其实没有,老师只是宽慰了她几句,并说让她忍忍就过去了的话。
老师的这种态度,也正是家长的态度吧。
她曾经也是个爱告状,好惹事的孩子,告过几次后,老师都没有管过,她也就失望了,于是在她的心中被埋下了一颗已经发了芽的种子,她要以牙还牙,用她们对待她的方式全部还给她们!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数学老师过于严苛,罚迟到的王俊凯和祁乐站在门口十分钟。
王俊凯呼了口气,问她:“你闻得到我身上的烟味吗?”
他看她离他那么远,眉头紧皱的模样问道。
她一直都对气味敏感,但凡闻到令她感到不适的气味,便会感到暴躁,随着这一系列后,她会砸东西,会变得不理智,甚至失控。
“闻不到。”她低低的回了他一句。
他“哦”了一声,又象征性的闻了闻身上穿着的校服,确定没有那么浓的烟味后才拍了几下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