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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邀参宴初识刘姑娘

京中纪事

天刚蒙蒙亮,王如就起身洗漱,梅子为王如梳起往日发髻,王如立刻不悦,一撇嘴一拍桌,王如是王家性子顶顶软和的一人,王如这一拍桌可把梅子吓得半死,忙跪下告罪。

  阿苏是平日里伺候王如梳发的,因着阿苏近日感了风寒,梅子就顶了阿苏的差事。

  阿苏一看王如发了脾气,连忙同梅子一起告罪。王如合眼不理,显然是不想原谅梅子。

  阿苏大着胆子强撑着身子为王如梳发,因为连日风寒嗓子已经哑了。

  阿苏一面梳发一面哑声道:“二小姐今日赴宴,家常发髻自然不能入眼,奴才擅的双平髻上次荣夫人已经见到了,梅子最擅双刀髻,不若叫梅子梳个双刀髻,让荣家人看看我们王二姑娘的好颜色,可好?”

  阿苏这句话才算说进王如心坎里,闷声允了梅子起身,梅子战战兢兢不敢懈怠。

  这边王如刚打扮好,那边王嬉就已经登了马车。王嬉平素是看不上王如软和怯弱、婆婆妈妈的做派,又见王如迟迟不现身,少不得又遣秋子催了一遍。催了不下两三回,王如才悠悠现身。

  王嬉刚要斥王如动作慢,却惊诧王如这身打扮亮眼。一身桃红色衣裙,套了个百花烟罗衫,用一根白玉雕的梅花簪挽了双刀髻。

  王嬉反观自己家常的衣裙,家常的发髻。王如显然把自己比了下去。但王嬉并未生气,现下又要往荣府去,王嬉少不得夸了妹妹几句。

  但王嬉瞧见王如一身桃红色衣裙,暗道自家这个妹妹是最爱淡雅,何时爱打扮得这样艳丽,但王嬉未鲁莽问出口,只静静打量王如,王如面带桃色、含笑不止,王嬉方知原来这丫头是这般爱登荣府门邸。

  待到了荣府,正撞上两辆马车,王嬉打眼一瞧,一家是李家的,一家的许家的,原来荣夫人给各大世家都下了请帖。

  王嬉刚出马车,就被李有佳脆生生的“嬉姐儿”叫住了。陪着李有佳前来的还有李有佳的小姑李爻。

  这李爻出生有点传奇,有道人预言是身带天命、参透因果之人,年过二十仍未嫁人。在王嬉看来,那道人就是说李爻命好。

  王嬉携了李有佳的手跟着引路的婢女进了荣府,王如、李爻紧随其后。王嬉打眼一瞧满园子的莺莺燕燕,李有佳不免感慨道:“荣夫人真是大手笔,赏桃宴请来这样多的姑娘小姐,花销可少不了。”

  王嬉没吭声,荣府富贵是京中人尽皆知的事,何况荣府并不知收敛。

  王嬉转了一圈,才发觉荣夫人正握着几位姑娘的手说笑,自然照顾不到这边,只拣了个座,和李有佳说话玩。

  然李有佳似是瞧见了新奇事物样,悄悄点了一下对面端坐的姑娘,遂又于王嬉耳边轻语道:“你道那是谁,我从未见过,只是在马车上我打帘看时,明白这姑娘是从城东谢府出来的。可我细想,城东谢府哪里有女眷,谢公子并无姐妹啊。”

  王嬉顺着李有佳手点的方向望去,不禁讶然。那端坐的姑娘可不就是昨日于谢府门口打闹的姑娘嘛!

  王嬉心中怦怦然,原来缘分果然奇妙,志同道合之人竟在眼前。王嬉示意李有佳别再多话,她自去和那姑娘攀谈。李有佳没阻拦,由着王嬉去了。

  那姑娘虽说端坐,手却不安分的摸摸这个碗筷、拍拍那个瓜果,只是尚未开席,宴上又无相熟,未免十分无趣。

  王嬉向来不怯生,径直坐于那姑娘旁边,斟酌开口道:“姑娘瞧着眼生,是哪里人士?”

  那姑娘像是个自来熟一般,回复的也热情:“我从江南而来,因为和谢淮安有婚约,于是在谢府住下,姓刘,叫刘小媛。瞧着姐姐年纪大些,又该怎么称呼呢。”

  王嬉自报了家门,同刘小媛攀谈起来。期间刘小媛频频叹气,王嬉不解,忙问缘由。

  刘小媛大有一抒心中郁闷之状:“现今我到了京中,原没有江南自在,富贵又怎样,都是虚妄。何况谢府没有五百两予我,我只好被迫进谢府喽!”

  王嬉心中了然,仍佯作不解续问:“话是这样,五百两实不是小数目。谢府又是清贵,何必如此烦忧?”

  刘小媛表示鄙夷,反驳道:“你哪里知道天高任鸟飞的道理,清贵如何,我不稀罕!但凡我手里有些银钱,我自个儿做生意当掌柜,岂不自在?”

  王嬉心中暗道:果然同道之人,刘小媛又是果敢孤勇有大志向者。心里佩服,又有了一番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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