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第一百九十七章 番外（十一） 华服

完颜元尧是翼族最后一人，在长庆的地下拍卖被狱龙以全部身家买下时还年幼。

昭阳的夜晚月色正好。完颜元尧穿着狱龙送自己的银色华服和胭脂色薄纱坐在黑钻石柱顶端，望着天空。“在想什么？”狱龙收起翅膀坐在他身边，提起酒壶对着嘴灌了一口。完颜元尧转头。自己自从被掳走后就一直对身边的任何陌生人充满敌意。而狱龙给了他父性的庇护，让他逐渐放下了张牙舞爪的姿态。

“狱龙大人，属下在想族人。”如果自己的族人还在，应当也是这样吧。

对亲族的记忆，完颜元尧已记不清了，甚至父母的脸在他印象中也已模糊。

曾经翼族也是庞大的种族。如果说妖狼族雄踞地面，那翼族就是称霸天空的一族。

但翼族的价值被发现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对于父亲，他只记得那天父亲摸摸他的头就出门捕猎，却迟迟没回来。第二天，就见到一批翼族被剥下的皮挂在钩子上。那时他还很小，钻在母亲怀里，一眼就认出了父亲。刚想指给母亲看，母亲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又捉住他的手不让指，急急抱着他回家。

几日后，母亲红着眼回来。后来他才知道，母亲在街上看见人族的官员穿着流光溢彩的华服，通过气味辨认，那就是父亲的皮制成的。

随着成年翼族越来越少，人族开始捕杀幼年翼族。整个长庆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香料漂洗混合的古怪气味。

母亲告诉他们兄妹，以后不要出门，只要待在家里保护刚产下的蛋。

但悲剧还是发生了。

日落后还不见母亲的身影，年幼的妹妹按捺不住终于出门查探，被人族抓住，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器具锁住心脏和妖丹，毫无反抗之力。“不许伤害我的孩子！”母亲匆匆赶回，张开翼挡住抓捕的人类，却被钩子刺穿了琵琶骨拎起，血滴落在地。那几个被放在软枕上的蛋也被踢碎，那是完颜元尧还未孵化出的弟弟妹妹。

完颜元尧明白，没有父母的维护，自己和哥哥迟早也会被抓走。哥哥把他拽进榻底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完颜元尧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哥哥的手上。

在屋里转了一圈，那几个人类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开口：“刚才那个母翼族那么紧张，说明这屋里很可能还有幼年翼族。再找！”“是，高大人！”“玉树，你是人类中最有眼力劲的一个了。本王就是欣赏你这一点。”司徒望拍了拍那长官样的人类的肩膀。“大王谬赞了。”

听着高玉树的脚步越来越近，兄弟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果然，高玉树弯下腰，眼睛和他们相对。“找到了——”哥哥为了保护年龄小的完颜元尧，冲上去咬住高玉树的手。“元尧，快跑！”高玉树痛得咒骂，将哥哥摔在地上，一会就断了气。完颜元尧边哭边跌跌撞撞想逃走，却被司徒望一脚踹翻在地。“还想这翼族小子怎么咬得那么死，原来是护着这个小崽子。长得那么好看，赏你了，带回去好好教养。”高玉树谢过司徒望，将晕乎乎的完颜元尧装进了笼子，母亲和哥哥妹妹也被完整地剥下皮——那可是制作华美衣服的珍贵材料。

“走吧。”狱龙将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酒壶揣回袖中，呼啦一振翅：“陪你飞一会吧。翼族不飞的话，翅膀可是会生锈的。”

你问那个穿着完颜元尧父亲的皮制成的衣服的人类后来还有没有见过？当然是被狱龙烧成晚餐了，成年妖狼族可是很缺营养的。完颜元尧身上穿的银色华服就是狱龙从那人类身上扒下来送他的，这样即使孤单，这件带着父亲气味的华服也会给他点安慰。

完颜元尧飞在狱龙身后，俯瞰着昭阳城。人族和妖族百姓一起耕作或是建造房屋，一派祥和。“父亲，母亲，哥哥妹妹，我现在很好。如果有他成为妖王的话，人类和翼族的关系也会改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