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凤凰琴】第七章 帝王令

天海茶楼里人满为患，只见一个身穿灰青色长衫的说书先生将手中的醒木一拍，朗声到：“书接上一回，大伙都知道，现在那些当官的，谁会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只会搜刮民脂民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山里来了几位姑娘，劫富济贫，专抢那些贪官污吏，三年前江北城发大水，死了多少老百姓，官府在干什么？屁都不放一个，还不是羡家的姑娘们花了大量的财务和人力修筑水坝，又给所有人提供了遮风挡雨的住处，购买粮食大肆施粥，安抚我们这些老百姓，也幸亏她们买了草药预防了瘟疫的发生，否则江北城可就是一座死城了！”这时陆溱打断道：“胡说！三年前朝廷不是给江北拨了一万两黄金赈灾吗？”底下听客一阵反驳，其中一个书生说到：“你懂什么？救灾金？早被那些官员层层克扣，到我们口中还有什么？一粒米都没有，不懂就别说话！”说书先生也道：“公子若是听不下去，请出去。”陆溱一阵尴尬，默默坐了回去，说书先生不再理他，又道：“这天下名花榜大家都听过吧？羡家的六位姑娘可都是在前十甲之中，就连襄国的美人阁里也有她们的画像！”底下刚刚那书生插嘴道：“先生，那美人阁我去过，羡家那几位姑娘的画像可并不是都在美人阁里！”说书先生接到：“那就对了，这羡家的三当家眼睛看不见，从未下过山，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但是能上名花榜的哪一个不是貌若天仙？”书生连连称是，又道：“先生您给我们说说这几位姑娘在名花榜上的排名呗！”这个说书先生和其他先生不一样，不是古板的照着书上讲，反而和听众们多了些互动。说书先生一脸自豪，仿佛上了名花榜的是自家女儿一样：“这名花榜可不是长的好看就可以的，才情美貌能力缺一不可，我就说前十名吧，名花榜第一名羡家四当家羡姬白，第二名是羡家五当家羡若辞，第三名襄国尚书之女柳萋萋，第四名江北羡家大当家羡骨姿，第五名羡家二当家羡风若，第六名羡家六当家羡轻瓷，第七名凌云派慕寒，第八名樊国第一才女司雪衣，第九名天门派燕莞城，第十名羡家三当家羡羽！”底下有人疑惑：“羡家的姑娘们这么好，为什么还遭到朝廷的通缉？她们的事迹不应该早就流传江湖吗？”说书先生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有关这羡家的事迹，只要出了这个江北地界，你一句话也说不出去，就算你找来纸笔写下她们的事迹，等到出了江北，就会变成白纸一张，以至于这么久以来，江北城有关羡家的事迹传不出去，世人也就不知道，只道她们罪大恶极，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殊不知她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抢的都是不义之财，救济的是我们这些在脑满肠肥的官员下受苦的老百姓，呵呵，真是世人愚昧啊……”那人疑惑：“竟然还有这等奇事？”说书先生似乎有些累了：“你若不信，大可试试，今天说书就到这吧！”说罢又拍了一下醒木，一会儿便没了人影。只留下一群听客议论纷纷，陆溱愣愣地看着说书先生站过的地方，喃喃道：“原来那时候那羡羽问我竟是这么个意思……这事若是真的，那她们真是好人？”陆溱依旧有些怀疑，起身回了客栈。

半夜，陆溱依旧睡不着，脑中反复都是说书先生和羡羽的话，辗转许久，终还是起了身，摊开一纸将说书先生所述的内容全部写在了纸上，然后推开了房门，漫步在了院子里。“呦呵，这不是陆大将军吗，这么晚了还不睡？”闻音看去，树上躺着的一抹血红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显眼，正是羡姬白。陆溱不说话，只是看着羡姬白有些朦胧的脸庞愣愣出神，羡姬白媚笑：“将军，你这样盯着小女子看莫不是喜欢小女子？”陆溱猛地回过神，立马反驳：“胡说八道！”羡姬白却没有放过那月光下微红的耳根，一个翻身从树上落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不存在的尘土，站到陆溱面前，陆溱却下意识退了一步，羡姬白轻笑出声：“怎么？我们的大将军还怕我一个姑娘吗？”陆溱有些不知所措，正想着怎么回答却又听羡姬白道：“罢了，将军不愿与我这等‘土匪’打交道，我走便是，免得相看两厌……”陆溱刚想伸出挽留羡姬白的手有垂了下去，看着羡姬白越走越远，终还是大声喊到：“那天海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的可是真的？还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羡姬白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语气里似乎有了些怒气：“哈哈，事先安排好？将军信就信了，不信就不信，与我何干，羡家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对外的名声，差你一个又何妨？还请将军说话小声些，我姐姐可是已经睡了，要是吵醒了她，我就先杀了你！我羡姬白说到做到！”说罢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只留陆溱在原地苦笑……

羡姬白回了房间，只见床上的人还没有入睡，看样子是在床上坐了很久，便问道：“琴琴，你怎么还不睡啊？”羡羽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拉住了替她掩被的羡姬白的手：“睡不着，便想了想进宫以后所要面对的种种情况。”羡姬白反握住了羡羽的手：“想那些糟心的事干什么？”羡羽摇了摇头：“目前我们和皇室还不能翻脸，至少明面上不能。”羡姬白嗤笑：“皇室没有和我们翻脸，可是朝廷上有人看我们不顺眼很久了。”“哼，丞相这个位置纪欧诣也做的够久了，也该换换人了！”羡羽冷冷道……

翌日。羡羽对陆溱说到：“陆将军，启程去皇宫前，可否让我去一个地方？”陆溱看了一眼羡羽，又看了看羡姬白，终还是点了点头……

莺花渡。东阳江翻起的浪花时不时拍打着岸边，港口人来人往，正值三月，周围樱花开遍，落英缤纷，许许多多的人站在港口欣赏这这副绝世美景，却从未有一人进入这片樱花林之中，羡姬白知道羡羽来此何意，果不其然，之间羡羽走进了樱花林中，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陆溱跟在她们之后，惊奇的发现这里竟又是一道阵法，每一颗树都构成了阵法的关键，普通人进入，确确实实会被困在里面，陆溱神色复杂的看着前面两人，默不作声，走了许久，仿佛到了尽头，前面的两人才终于停下脚步，陆溱一看，这里竟是一座衣冠冢。大大小小加起来竟有一百多座，只见羡羽走到衣冠冢的面前，轻轻跪下，磕了三个头。一旁的羡姬白和陆溱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个纤弱的女子在那里虔诚的跪拜，羡姬白只知道每年三月，她都会下山到莺花渡一次，往年都是她和羡风若两人，如今时局动荡，陪她而来的，竟还有一个外人，只是不知这衣冠冢葬的到底是谁，竟受的起堂堂羡家三当家的跪拜。

跪拜完之后，羡羽轻轻走到了中间的墓碑之前，轻声道：“今年没有樱花酒，也少了些香火，但愿你们早日放下执念，重入轮回。”羡姬白越听越糊涂，疑惑道：“琴琴，这里埋着的是……”羡羽指尖轻轻划过墓碑：“都是些若能重活于世，将是举足若轻的良善之辈。你以为风若这些年外出都是为了去盗琴吗？”陆溱听得一脸茫然：“你什么意思？”羡姬白听到这里便问道：“所以你们就瞒着我们建了这个衣冠冢？”羡羽背过身：“我们并没有瞒着？不过我们六人一直以来向来都是互不干涉的，不是吗？”羡姬白怒极反笑：“好一个互不干涉！琴琴，我们可是一家人！”羡羽轻笑，却带了些讽刺：“一家人？那你可知骨姿，若辞在哪？那风若，轻瓷现在又在哪？”羡姬白一时语塞：“……那风若轻瓷不是在上虞山吗？”羡羽冷笑：“骨姿在襄国皇宫里，若辞也在襄国境内，风若她们两个刚刚去了青城，这些你恐怕不知道吧？”羡姬白难以置信：“你们都瞒着我？！！好！好！好！我羡姬白算是看错你们了！”说罢一个转身飞身离去，陆溱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对羡羽说到：“即使不想再让她跟着，姑娘这话未免也太重了些。”“将军若是再不去追，人可就跑远了。”羡羽淡淡道，陆溱冷笑：“我走了，姑娘还会乖乖去京城？”陆溱丝毫没有看轻这个女子，这个女子看似柔弱，需要人照顾，但是世上有谁眼瞎了还行动自如的？仅她一人。羡羽叹了口气，从袖中抽一面令牌：“看到没？帝王令！这是命令。”陆溱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手中那面金闪闪的帝王令，樊国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先帝留下一枚帝王令，并将其赠予了一位民间人士，称其当君主昏庸或是做出什么不利于江山社稷之事时，持帝王令者可上令帝王，下令群侯，当时先帝写下这份遗诏时，全国哗然，甚至民间流传出“持令者，真皇帝”的传言，那时不少人发了疯的寻找持令之人，可是无果，让许多人认为这只是先帝的一个玩笑，其目的在于让后来的帝王不要昏庸，要勤政爱民，当时有不少人赞扬先帝这种警醒后人的做法，也有人批判这种帝王的“玩笑”只会带来朝廷动荡……没想到七十年后，帝王令不仅真的存在，持令者还只是个看起来二八年华的瞎眼姑娘，陆溱依旧难以置信，却还是领命而去。

这羡家三当家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