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月落沉尸

纪言隅接到警局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纪言隅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向床头柜的手机，不小心被磕了一下，导致他疼的嘶了一声。

因为大清早的被人吵醒，纪言隅有点恼，接电话的时候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背，没好气地说：“干嘛。”

电话那头发出一丝浅笑：“还没起？”

纪言隅顿了一下，将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看上面的名字。

罗楠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先不说了。言隅，你可能要尽快赶到警局里来了。”

纪言隅坐上车，发动引擎，脑海里响起刚刚罗楠西说的话。

“叶馨奚是你们那个案子里的人吧？”

“嗯。”

“昨天半夜，叶馨奚已于监狱中割腕自杀。”

纪言隅带着楚南踩下油门，想到之前叶馨奚被抓捕时她曾说过的话。

“纪警官，这个社会已经没救了。”

“马路边老奶奶的摔倒别人只会想那人是不是来碰瓷的。看到有些残疾人跪在街上乞讨，所有人都只会觉得那是假的。”叶馨奚轻轻笑了笑：“那些迟来的正义不过是因为覆盖在上面的利益被冲刷干净，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你看啊，像我这样的人，不就拖着残躯来向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索命了吗？”

因为利益，所以即使是那次大火烧的多严重，都会被钱掩盖住原本的样子。

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内心却如同爬满了蛆虫的尸体一般，让人恶心的紧。

纪言隅赶到牢狱时周围尽是人，那些人在别的牢笼里，伸长脖子看向那句早已僵硬的尸体，眼里闪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光芒。

那是野兽的双眼。

但有些野兽却披着人皮，混入其中。入了夜，剥开鲜血淋漓的外壳，扑向那些尚且无辜的人。

脏从来不是因为环境，而是因为人。

李箐从地上站起来：“是昨夜十一点左右割腕自杀的。”

纪言隅点了点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缓缓地走向了那张破败的大床。

大床上零零散散地放了些东西。

衣物盖在发出汗臭的被单上，味道是如此的恶心。

纪言隅在那零零散散的东西中，翻出了一张旧相片。

周边早已卷起，发皱，发黄。那张相片里，是一个穿着得体的女孩在冲着他们笑。

那女孩长相娇俏可爱，她的手微微弯曲，揽住了一个少年的胳膊。

旁边的那个少年看着镜头也只是笑，只是那笑里，看出了几分平淡却又依旧温柔的模样。

那张相片的背后，密密麻麻地写着一首诗：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那张相册被人好好保存到了衣服内侧里，紧贴着心脏。

纪言隅放下那张相片，过了一会吐出一口浊气。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纪队长。有人打电话说在月落湖发现了一具女尸。”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来自宋朝唐婉的《杈头凤·世情薄》

第二卷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