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篇003 似曾相识

魏婴在门口的水缸洗了把脸，清风刮过湿润的脸颊，带来丝丝凉意，清新的空气灌入鼻内，他的心随之安定了下来。

他望向水面，倒影出来的脸与他的一般无二，不禁有些意外。听说舍生咒召唤的亡魂越强大，宿主的容貌就会变得越像亡魂本身，既然如此，为何刚才那群人看到他的脸，却没有一丝异样？

原身长得和他很像？

不是兰陵金氏的私生子吗？

莫非…他爹也是金氏私生子？

魏婴觉得这个人界太疯狂了。

“莫疯子！谁让你出来的！”看守他的家丁吃着花生从院门进来，见他出来连忙叫骂着跑过来，“还不回去！”

魏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莫疯子。

家丁皱着眉将魏婴上下打量了几遍，虽然对魏婴的容貌暗自惊讶，却露出鄙夷的神情嗤笑一声，道：“莫玄羽，你不会以为不抹粉不带面具就没人认识你了吧？又疯又蠢，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兰陵金氏看得上你才怪了。”

魏婴一愣，他刚才确实在房间的地上看见了一个铁面具，觉得可能会用到，便他顺手收进了怀里。

所以莫玄羽是为了今天早有准备吗？

不错不错，只要不是他亲戚就行。

魏婴我是什么时候去的兰陵金氏？

“十三啊。你问这干吗？”

魏婴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面具往脸上一带，越过家丁朝院门走去。家丁在愣怔中回过神来，心中升起一股被藐视了的愤怒感。他抄起水桶边的洗衣棍追了上去，却在还未近身时便被魏婴转身定住。

魏婴想偷袭戾气就不要这么重！

魏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顺走了家丁手中的花生，边吃边进了前院。还未行几步，便见一个家丁领着两行头戴抹额的白衣修士从行廊转下，迎面走来。

他猛地一愣，心跳隐隐加速，在确认没有熟人后又平静了下来，侧身避过。

不可否认的，他有些失望，他想见一见那个唯一愿意祭奠他的人，但那个人并没有来。但他又有些庆幸，死亡可以让人看开很多东西，那个人愿意祭奠他，却未必想看到他活着。他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死人，免得双方尴尬吧。

魏婴没心思去凑热闹，径直离开了莫府，在城里转了一圈，虽然沧海桑田，但还是从行人口中得知了自己正在东陵北部的一个小城里，离兰陵隔了几座城，离妖域差了几千里。

魏婴想了想，决定去希微山看看，走到城门，被一声响彻夜空的琴声叫停了脚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寻声探去。

意料之中的，目的地是他之前离开的莫宅。

那人背着月光站在正堂对面的屋顶上，长琴横前，看不清面容，但白衣胜雪，飘然若仙。而院中一片狼藉，家丁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之前魏婴见到的那几个少年修士则围着一个被定住的华服女尸，但目光皆是向上，望着屋顶上的人。

魏婴躲在柱子后望过去，觉得此景像极了多年前的一幕。

当年夷希微也是这样仙风道骨地站在屋顶上，院中横尸遍地，他们几个少年站在尸体旁边仰头望着夷希微，问她为何不下来，她的回复是最简洁的三个字——脏，乱，臭。

语气平淡，铿锵有力。

时隔多年，伊人已逝，物是人非。魏婴突然没了兴致，正巧收魂的鬼差来了，他便隐入黑暗，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