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正面交锋

“冷大人别激动不是。你想想严玥这身子骨如此孱弱，如何担当理事呢?这不是伤身的吗?”

“这就不了二皇女费心，臣自有安排。”

见软的不行，沐朝玥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和冷依依摊牌“冷大人，本皇女就明说了，令郎身有残疾，且一心只吟诗作赋嫁个游人不好吗?非要嫁与我那三皇妹，三皇妹再不济，好歹也是个皇女，母皇若将严玥赐婚三皇妹为主君，这不是让天下人戳脊梁骨吗?谁家好女儿愿娶一个没有上进心的残废。”

没上进心的残废，残废……

冷严玥坐在轮椅上，默默地看着屋内的两人，扶着轮椅的手死死抓紧。原来去我给她造成这样的困扰吗?是啊!谁家好女子愿意娶一个残废，不过冲着母亲手里的全是罢了，扶苏王爷又不争权，对自己当真没有什么图谋，不愿娶也实属正常。

屋内的冷依依被沐朝玥这番话气的两眼发白，险些厥过去，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衣衫单薄，独自一人在门口。当下心里紧张不已，刚才的话想来严玥也是听到了，连忙跑出去安慰。“严玥啊！你听娘讲，你和抚苏王爷的婚事，娘一定”

“娘，明日将扶苏王爷叫来家里坐坐吧!她愿娶，我愿嫁，这么强迫于她，你也不想我百年之后过的不幸福吧。您靠权势能护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儿子今日便上书请奏陛下，严玥自认身残体弱，难道扶苏王府主君大任，望得王爷垂怜，侧君之位即可。”

“严玥!他一个平郡王府的私生子岂可与我儿平起平坐?娘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娘～”冷严玥说着就要给冷依依跪下“娘，儿子这一生就只爱上了这一个人，求求您成全我吧。”

冷依依连忙一把拉住冷严玥将其稳稳放在轮椅上，无奈道“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娘。”

“好了，你莫跪，为娘……答应你便是了!”

看了这么一出大戏，沐朝玥早就已经百般无聊，不过总算是完成了沐芸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她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走到母子俩旁边说道“还是严玥弟弟懂事，两情相悦，身份什么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不是!”

“二皇女殿下。”冷依依这回也不维护什么破关系了“小儿以前陈蒙二皇女照顾但不日便要出嫁，为了小儿清誉，还请二皇女殿下，莫要在称呼犬子的闺名了。”

“哼，冷大人如此说，本皇女自然顺从。”

“皇女是已经办完了，就请回吧!臣与犬子还有要事想商就不送二皇女殿下了。管家送客!”

“你!!!”

“二皇女殿下，请回吧!”

沐朝玥瞪了一眼前来撵人的管家，骂了一句，不识抬举，就拂袖离开了。

“严玥”

“娘，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会儿，晚饭就不用等我了。明天扶苏王爷来了记得叫我。儿子告退。”

“好，左信照顾好公子。”

“是。”

………………

“你，我，简直愚蠢!”

“外祖母为何这样说?”

刚处理完老宅起火的长孙慈安刚回来就得知沐朝玥与冷依依彻底撕破脸皮的事，气得破口大骂。

“你可知冷依依是谁?”

“区区一个东厂厂主罢了，外祖母何须如此重视?”沐朝玥不明白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外祖母，怎么会因为冷依依如此动怒。

“东厂虽贵为朝廷四大处之一，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也确实不是不可更换的。可冷依依和历代东厂厂主不同，她之所以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仅仅是因为她才华出众，更是因为她是异性王秦王相冷莲的独女。”

“秦王相?就是那个翻译在岳阳的一次并肩王?”

“嗯。秦王相曾随先帝北伐南征，打下无数场胜仗，战功赫赫，后先帝怜其年迈特将岳阳一带富饶地区划给冷莲养老。先帝，冷莲，金宛，迟瑞，霍善并称四蟒盘龙，人道‘若违皇权者，四蟒尽杀之’，这四人都与先帝有过命的交情。也就是现在的四大藩王。”

“那母皇还将这么棘手的事情交给我?”沐朝玥不可置信的说道。

“女帝陛下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定是你自以为是会错了意。趁现在，赶紧随我去向冷依依赔罪，赔上我这张老脸，她多少还会给我点面子。”说着长孙慈安拉着沐朝玥的手就要往外走。

沐朝玥一把拉住长孙慈安冷冷的说道“晚了。”

“不晚!”

“我先前用言语侮辱了冷严玥。”

“什么?你……”

到了这个地步，沐朝玥倒是率先冷静下来。

“秦王相远在岳阳，且就先皇嘱托他绝不会动我，冷依依顶多也就是不帮我，但不可能对我下手，谋害皇嗣，母皇和秦王相都不会放过她。为今之计，只能是利用这次震灾的机会，将利益扩大到最大化，否则就真的要认栽了。”

长孙慈安十分满意的拍了拍沐朝玥的肩膀，这孩子此刻表现出来的沉冷静倒是有老妪当年的风范。

“好，那便听你的。你且放心去吧，京城有外祖母替你看着，断不会让那些宵小翻出什么风浪来。”

“是，多谢外祖母。”

“明日就要出发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好，孙女告退。”

扶苏王府

刘可乐拿着一封信来找沐朝歌，看见沐朝歌正在喝茶，一花一草一世界，一木一叶一菩提。

“主子，冷府派人送了封信过来。”

“哦?冷依依还没被沐朝玥气死啊!拿来看看。”

沐朝歌看过信之后，随手将信放在桌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木桌。

“主子，冷大人来信说了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约我明日前往冷府小叙一番。”

“约您谈怕不是为了冷严玥的婚事吧?来探口风的!”

“估计是了，我刚收到消息冷严玥自请测君之位。母皇那边的意思是劝我见好就收，有了台阶就赶紧下。”

“估计这个时候冷依依找您是为了给您一个下马威吧，怕你以后对冷严玥不好，冷依依此人虽品性低劣，但对自己的子女是真的没话说。”

“可乐啊!不要随便给一个人下定论，轻敌来兵家大忌。”

“嗯?”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

“你是说冷依依是伪装成这个样子的?”

“一个人身为四大藩王之中排列第二的秦王相冷莲独女，从小便熟读兵书，礼扎，年纪轻轻武力超群。独自上京隐姓埋名，一路打拼，做到东厂长主之位，后来才让人得知她的身份，出生大家却有此等心性，不容小觑。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无赦!”

冷府

“大人，扶苏王爷到了!”

“嗯，请进来。”

沐朝歌进门就瞧见冷依依一人静静的坐在假山边上，除去好色贪酒之梦冷依依此刻显得有些超凡脱俗，白衣从中坐，花落不知州，平白多出些许仙风道骨之气。

“冷大人几日不见，愈发风采照人了。”

“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我已经老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冷大人正直壮年，何谈年老呢?”

“三皇女才华出众，满腹经纶，难怪女帝和太后都对您夸赞不已。”

听到冷依依试探性的提问，沐朝歌也只是笑笑，并不接招。

“扶苏王爷，别在那边站着了，过来坐下吧!”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清一色俗气的黄金亭，黄金茶杯，黄金桌，黄金棋子，黄金棋盘，黄金香炉，黄金珠帘看得沐朝歌心里突突，可明面上依旧若无其事的坐下。

“冷大人真是财大气粗啊!”

“没什么，不过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扶苏王爷若感兴趣，拿走便是。”

“不了，无功不受禄，小王岂敢接受冷大人如此厚礼，不可不可。”

“既然扶苏王爷提起来了，那么老臣也就跟您明说了，今日请王爷来，的确是有求于王爷。”

“求到不必说，只是冷大人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若是小王能力范围之内，小王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冷大人，若不在，那小王也真就爱莫能助啊!”

“不知道扶苏王爷可知与犬子的婚约啊？”

“略有耳闻。”

“那不知王爷是如何想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本王怎么想的。”

“王爷倒也坦诚。”冷依依看不出喜怒的说道。

“我与令郎不过一面之缘，一面便说爱未免也太言过其实了。再说本王自认不是贪图美色之人，若是光凭令郎的容貌以及冷大人您庞大的权利和雄厚的财力还不足以让小王动心。”

“理是这么个理，没错。不过就是不知道王爷是真清高，还是眼光高了。”

“小王不过一个在乡野长大的村女，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人情的冷暖见得多了，自然知道什么要得，什么要不得?”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娶严玥咯?”冷依依凶光乍现的盯着沐朝歌。

“冷大人，问题的根本不在于我取不取令郎，而是您敢让令郎嫁给我吗?朝歌身处皇室漩涡之中，一不当心许就做了垫脚石，跟着我的人都有掉脑袋的风险。你敢赌?”

“王爷，先前也许我还有些许动摇，但是现在本官确定了。严玥跟了你不亏，你不是一个平庸的人，你倒是个真正高居九天的龙。”

“冷大人，这话可不兴乱讲，让人听到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

“行了，你也别和我装了。我的母亲是秦王相冷莲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但罪楼是本官一手打造的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么多年你只用过一次罪楼所以说明你戒备心很强。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要做什么，晓居的设计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只是出示了其中不值一提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你自己一人打造。连对罪楼出示的身份证明都是伪造的。城府之深，手法之恨，本官可不信你只想当一个闲散王爷。”

“据大人所说，那人出事的身份证件是伪造的。那么大人又是如何肯定那人便是小王的呢。”

沐朝歌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冷依依的说法。

“那是因为你当初给罪楼留了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与先前典礼院递交给各官员的告示上。一模一样，这才让本官确定了你的身份。”

“如果说是如此的话，那么本王只能说不好意思了，下发给各官员的告示乃礼部左侍郎刘常君一手撰写的，依照大人这么说，刘大人有不诚之心呐!”沐朝歌丝毫不慌，淡定回答。

“哦!那可能先前下官真的搞错了，但是王爷如何解释得知昭乾两大暗手之一罪楼的幕后东家一点都不惊讶的呢!别说您不知道，礼部乃文案馆所在处，关于罪楼更是早有登记，身为礼部尚书的您肯定知道吧!”

冷依依步步紧逼“不过有一点，本官倒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晓居和您在京中的另一处住所会一夜之间消失了呢?”

“啪!啪!啪！”沐朝歌拍着手站起身来，戏虐的说“还有一点冷大人未明，本王前往罪楼之时，可是从未在各部待过，那本王又是如何习得刘大人的字迹已经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的呢?冷大人又怎么确定您所知道的就仅仅只是本王想让你知道的呢?冷大人又是如何得知今日之事不在本王的算计之内的呢?冷大人真的是好自信啊，就那么肯定小王不会将您是罪楼幕后东家的身份捅出去?冷大人放长线钓大鱼，想抓住小王的把柄好要挟小王，可是正如冷大人所说的，唯一和罪楼有关的证据您已经找不到了，难不成您愿意把罪楼大白于天下?你以为小王就当真没怀疑过罪楼有很多大人物的把柄，却独独缺少了关于您的致命把柄?所以啊，冷大人，您的心愿小王怕是不能为您实现了。本王从不受任何人要挟。”

沐朝歌虽然是开玩笑的在讲这些话，但冷依依明白，她并不是说笑的。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反驳，但她却痛快承认，如果说王朝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么。

冷依依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还好，我还留了一手，大不了鱼死网破。

“王爷聪颖过人，但也太过轻敌，孤身一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哦!”

“呵!”沐朝歌重新靠回椅背上“冷大人不会是指你今晚准备好的50名精英死士吧!”

“你怎么知道?”冷依依这回是真的慌了，好像事情真的朝自己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