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水的映影·前

　　合格的居酒屋礼仪服务。我半蹲着跟客人介绍菜品：“我们鸡胸肉是七分熟，里面是有带生肉。如果您不能接受带生肉，您可以选择全熟，只是全熟的口感会比较柴。”

　　店内放嗨皮节奏感强的日语歌。暖色黄的灯光，放松的气氛。

　　男客人好奇地问：“那七分熟是什么口感？” 音乐声加人声鼎沸，我扯嗓子回答：“外焦里嫩。”怕他听不清楚。

　　男客人担心问：“带血吗？可我又不想吃那么柴。”

　　我的喉咙干干的还发痒，我说：“您可以先尝一下七分熟，如果吃不习惯我再叫厨师帮您烤全熟。”

　　同事B急急忙忙过来找我，一脸害怕的说：“A6桌的客人一直在催菜，我去出餐口跟厨师说先做他们的菜，但过去半个小时。一个菜都没出。现在客人嚷嚷着要走。”600多块的单，如果他们走了，自己只能自掏腰包买单。

　　妈的，厨房搞什么鬼！我冷静道：“我先去安抚一下客人。”

　　我态度诚恳说：“不好意思啊！先生，我这边先赠您2份小菜先吃。B同事将宝莲灯碟装的泡菜和珍味番茄端到桌子中间。

　　“由于这个点是用餐高峰期，烤串菜品都需要时间烤做，所以会比较慢。请您耐心等待一下，我现在就帮您催餐。”我解释道。

　　男人上下打量。这位服务员态度不错，还送俩小菜给自己。叹气说：“好吧！那快一点。”

　　厨房中。 厨师长黑着臭脸，见我走过来。

　　他瞪大眼睛看向我猖獗口气地说：“你问他生的吃不吃？”冷冻猪肉被他扔在操作台边，肉挣扎了一秒滑落到地。

　　做一个服务人员有多难？一边要亲切微笑面对客人，一边还要忍受厨师们的脾气。换脸必须要比翻书快。

　　“子兮~你在哪了？”同事B叫我。我挽起厨房门的日式挂布，探出头问：“怎么了？” “包厢的人叫你过去。”

　　我交代说：“等一下A6桌的客人结账的时候叫我啊！”给他打个小折。弥补他对我们店不好的印象。

　　我进去的那一刻，浓烈的混酒味刺鼻，包厢瞬间安静。

　　男女是情侣坐一起，阿乐坐对面。

　　桌上的威士忌剩半瓶，冰球已化水。

　　我正要张口说话。但被女人抢先，她微笑说：“你挺有趣的，能加一下扣扣吗？”

　　扣扣？我皱了皱眉回答；“我扣扣号丢了，微信号可以吗？”

　　女人看了一眼阿乐，阿乐看了一眼女人。气氛有点怪。

　　我不解地说：“微信号不行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里脸上有种似笑的意味深长的感觉。

　　女人皮笑肉不笑说：“没事了，你可以先去忙。”

　　我很纳闷。第一次才见这女人。她就说我有趣？鬼信啊！况且我不是鬼。

　　倒是阿乐认识我久些。为什么要加我扣扣？而不是微信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脑子好乱啊！ 不管了，先忙工作吧！

　　忙到差不多12点的样子，阿乐他们准备撤了，换下一场。

　　我站在门口贴心提醒道：“东西带好哦！”低头又道：“慢走。”

　　快到木门时，忽然阿乐头侧转，我刚好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阿乐轻启薄唇略有低沉声说：“拜拜。”

　　他的话像一颗小石头掉落入平静的湖面，‘扑通’的一声，水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感觉到脸发烫，手心冒汗。故作镇定微笑回他：“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