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近好些了吗?”那老臣禀完事之后就这么问道,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皱纹堆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
如果不是常年浸淫官场眼底的算计藏不了,倒还是有几分慈祥的。霍君卓这么想到。
“陈大人太过忧虑了,朕的头痛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霍君卓淡淡到,尽量的想忽视一阵一阵的头痛。
她总是没那么多耐心的。
她总是渴望自由的。
挥退了流烟,霍君卓自己一人行在宫中。
天祈皇宫不大,端的是恢宏大气,格调清雅,和天祈一样低调简朴,但天祈城却是几个国家都城里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天祈朝局不稳,京城里有时常需容纳军队,所以要大些。
霍君卓登基两年其实也没把天祈皇宫逛遍,毕竟她十四就离开京城去了边关。几年下来,天祈皇宫比以前大了不少,也冷清了不少。
那深色的围墙和天琚雕梁画栋黑瓦红墙不同,带着几分神秘和历史的厚重感。
霍君卓想起来她从前似乎常常从这里跑过。这条路的尽头种着一棵柏树,她年幼时常常爬上去玩,汀兰便站在旁边看着她生怕她摔下来。后来因她爬树汀兰被罚,她就没再爬过了。
在柏树的后面有有三条路,接着其它小道密密麻麻的通往许多地方,算着她走的这条,就是一个四岔路口。她从前最喜欢直走,一路走,走到尽头,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宅院,院子里有一口井和一树杏花。她时常躲在那里,躲避众人。
流烟也不知道那个地方。
霍君卓加快了脚步,她突然想去看看那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那地方现在叫与花轩,霍君卓却不想推门进去了。
琴声突然响起。霍君卓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琴,也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琴声如水,淙淙地流到霍君卓的心里,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好像突然就回到了她从前在边关的日子,她在那里跑马饮渝衔酒,独自一人到深山中闲逛。
困扰她多日的头痛好像舒缓了,钻心的刺痛好像消散了。
嘎吱
霍君卓推开门。
那棵杏花书还在。
一人一身白衣盘坐在树下。天气转冷,杏花早就败了,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那人并不看霍君卓,像是没有注意到,仍专注于弹琴。
霍君卓盯着那人看,像是要从记忆力找出这个人。
那是个很好看的人,霍君卓见过最好看的人是她母后,这人可以算第二。
他一头黑发几乎要落在地上,长眉若柳,鼻梁高挺,看着不似天祈人,唇却不点而朱,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那是双极美眼睛,与陈湘的利益熏眼不同,那双眼睛是干净的,澄澈的,清清明明的倒映着一个霍君卓。
两人对视。
霍君卓沉溺在他的眼睛里,好久没回过神来,她好像见到了从前的自己,在别人的眼睛里。
“何人在此?”霍君卓咳嗽一声,才缓过神来。
她确实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琴师祁昀。”那人微微低头。
哦,是那个漂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