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

张艺兴清朗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张艺兴在想什么？

乔梦可回过神说道

乔梦可在想，月亮真圆

两个人在张艺兴的怂恿下非常没有罪恶感的点了一堆披萨薯条外卖，甚至还点了几罐啤酒，吃过饭后，就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坐着

张艺兴向后靠，双手撑着地，半仰着脑袋，看向屋外的一轮明月，懒懒散散的说道

张艺兴是啊

高层就是这点好处，视线没什么遮挡，一轮圆月就这么挂在天上，让原本就安静的夜里显得更加静谧

而这样安静的夜里，似乎也使人格外有倾诉的欲望，乔梦可不擅长喝酒，平时也不会喝，她是医生，握手术刀的手不能抖

这会儿大概是有些醉意上头，只觉得平时敛着的情绪被放大了数倍

乔梦可我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

乔梦可十五床的病人走了，我没能把他救回来

张艺兴一愣，他慢慢转过头去看乔梦可，乔梦可却是像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了

乔梦可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要是……要是我………

张艺兴乔梦可

张艺兴打断了她，声音低沉但是有力，他不再吊儿郎当的坐着，眉宇间没了惯常的调笑，严肃的像个正经人

张艺兴那场手术你是主刀吗？

乔梦可摇了摇头说道

乔梦可不，是我的老师

张艺兴乔梦可，你的老师比你更有经验，他都无能为力的事，你为什么要揽在自己身上？

张艺兴的声音冷静而克制，难得有些资本家独有的理智凉薄了

乔梦可你不懂，我答应过他，我答应他，他会好的

乔梦可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

乔梦可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张艺兴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尾，神色连同声音都温软下来

张艺兴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也不是他能决定的，甚至不是所谓的命运

张艺兴乔梦可，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全部，他也一样

张艺兴我相信，在进手术室之前，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的，那个已经瘦到脱相的小男孩在麻醉之前，还笑着和她对了个拳，说他不怕，活一天挣一天

张艺兴其实

张艺兴开腔，又像是在斟酌，终于还是说了

张艺兴其实你心里也有数，对不对？

乔梦可垂下眼，眼尾隐隐泛着泪光，作为一直照看他，也一直参与数场手术的人，她心里怎么会没有数，只是人总是没办法坦然面对死亡，没办法面对离别

张艺兴乔梦可，你是个医生

乔梦可猛的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放下瓶子，她转过头，不偏不倚的对上张艺兴的眼睛

乔梦可可是我也是人，我也会难过

张艺兴是，是，你当然可以难过，可以伤心，可以发恼怒

张艺兴但是你要记得，你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这就是你必须要面对的

张艺兴不仅是这次，未来也许还有很多，要是每一次都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影响你整个人，你又要怎么办？

张艺兴的语调冷静，他的话刺破了乔梦可的自我蒙蔽，她的手在抖

张艺兴你不是这样的人

张艺兴看到了，他伸手过去，握上她的手

张艺兴或许这么说，会有些刻薄，但是这不是你唯一一台没有救回人的手术

张艺兴他也不是你唯一一个亲手送走的病人，为什么这次你的情绪会这么激烈？

张艺兴的手宽大而修长，掌心干燥而温暖，包着乔梦可冰凉的手，皮肤相触的温暖止住了颤抖

两人安静了很久

乔梦可张艺兴

乔梦可声音低低低开口道

乔梦可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学医的初衷

张艺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开口催促，做足了一个耐心听众应该做的，乔梦可慢慢抬起眼看向窗外，眼神有些放空

乔梦可我小时候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乔梦可声音淡淡的，像是已经敛好了情绪，继续说道

乔梦可可是有一天，她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乔梦可我那时候还小，以为只要她好好吃药，好好听医生的话，很快就能好，我们还能一起玩，一起上学

乔梦可我去医院看她，她还安慰我，她那时候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眼睛里却还是有光的

乔梦可她说，病房里还有别的小朋友比她还小，病比她还严重，但是他们都那么坚强

乔梦可她不能输给弟弟妹妹们，她说她一定会好的，让我等着她一起去上学

也许是从未对人言及，那些尘封多年的回忆再次被打开，乔梦可也没料到那些汹涌的情绪如此不受控，她终究还是哽咽了，声音都是带着哭腔的，尽管他极力压制着

乔梦可可……可是我没等到她，也没有和我当初说好的一样一起长大

乔梦可她走的时候，也就……也就那么大的年纪

乔梦可我后来想当医生，就是不想有更多的小朋友和她一样，但是二十年前我没办法，现在……

她自嘲一般，苦笑着说道

乔梦可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