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牌

　　夜幕慢慢降临。

　　少女们被两人一组各自分派了房间。

　　“海蒂，你在想什么？”

　　贝茜一边在房间里四处转悠，以图尽快熟悉环境，一边朝着独自坐在窗边发呆的海蒂顺口问道。

　　“我在想……凯瑟琳她……怎么样了……”

　　海蒂犹豫了下，特意看了贝茜一眼，终还是忍不住把心事说了出来。

　　“放心吧，别担心。你也看到了，伊势特鲁堡不收破了身的女子……我想，她此刻应当正在回去的路上吧。说实话，现在我还真有点儿羡慕她呢！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的话，说不定我也……”

　　贝茜笑得一脸轻松。

　　“可是……为了躲避到这里来做侍女，竟然……”海蒂想起那些兵痞恶劣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想继续想下去。

　　“谁知道呢？也许，她真的看上了那个士兵也说不定……”贝茜耸耸肩，不置可否。

　　海蒂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唉，这么蹩脚的谎言，真的有人会信吗？

　　“我还是有点儿担心……”她轻轻道，“之前，安娜太太说……她会给你们的村庄一点儿‘惩罚’……这……”

　　“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贝茜有点不耐烦地揉了揉额头，“虽然那是我的村庄没错，但现在即使担心也于事无补吧……更何况，于其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下你自己吧……”

　　最后一句她显然已经开始咕哝腹诽，以至于究竟说了什么，海蒂无从听清。

　　“好了好了，走吧……莉娜该等我们了……虽然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在这里，但是这里至少有一点儿好处，就是我们不用再啃那该死的黑麦面包了！”

　　贝茜推搡着海蒂出了门，走过长长的步道，便看见一名沉静的少女双手交握在前方等着她们——正是莉娜。

　　“莉娜！”

　　贝茜高兴地打着招呼。

　　莉娜转过身，回头对着两人露出温柔而腼腆的笑容。

　　“嘿，你的房间怎么样了？”

　　“还……还好。房间很大，也很漂亮……只是……我一个人住……有点儿害怕……”莉娜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你怎么会一个人住呢？”海蒂有些奇怪。

　　“那个……我的舍友……本来应该是凯瑟琳……”

　　两人了然。提起凯瑟琳，一时间，气氛又不免有点儿尴尬。

　　“咳……这没什么不好的，莉娜你呀，就是胆子太小……”贝茜为了化解尴尬，假装不在意地笑笑，“照我说呀，我还巴不得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呢……既宽舒又自由……还不用听海蒂整天唠唠叨叨像个小老太婆一般……”

　　“对……对不起贝茜……”听到贝茜的当面埋怨，海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我们走吧，肚子都快饿瘪了……”贝茜笑笑，拉着两人向着餐厅走去，“不过莉娜……说真的，如果你一个人住觉得害怕的话……不如……就和我换一间房间吧……”

　　贝茜的话音刚落，便觉得一旁莉娜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这不……不太好吧……如果安娜太太知道我们不遵守规矩……偷偷换了房间的话……应该会很生气才是……还是不用了……”

　　莉娜缩了缩脖子，有些歉意地朝贝茜笑了笑。

　　贝茜的脸似是不经意地僵了一僵，随即很快恢复平常：“没事，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一个人觉得害怕，既然你觉得没关系的话，那就维持原样好了。啊，餐厅到了！好香……我可饿极了，就不等你们了。”

　　说完，便松开两人，自顾自离开去拿食物。

　　“贝茜她……”莉娜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真是个活泼的女孩子……”海蒂笑笑，打住了莉娜未尽的话，“走吧，我们也去拿食物吧。这一整天下来，可还真有点儿饿了呢。”

　　莉娜定定地看了她两眼，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随着人群排队领取食物，却在排队的那当口儿，被人拉住从一个红色的暗箱中各自抽了张签。

　　“这是什么……”两人拿着签条，面面相觑。

　　“打开来看一看吧。”莉娜提议。

　　“嗯，我看看……上面写着‘主城堡东侧一楼走廊’……这是什么意思？”海蒂轻轻念出签条上的字，有些奇怪地看向莉娜。

　　“我的是……咦？好奇怪，我的签条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古怪的图案……这是？”莉娜展开自己的签条，脸上透露出重重狐疑。

　　“怎么会这样？给我看看。”海蒂凑近了，也不由百思不得其解，“好奇怪的一个图案，长着一张鬼脸……还有翅膀……难道是蝙蝠？”

　　“嘿，你们在看什么？”身后被人重重一拍，两人都是一惊，差点儿让手中的签条掉了下去。

　　“噢，贝茜……你真是……吓死我们了……”两人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微微抱怨着。

　　“我看你们看得入神，叫了你们好几遍你们都不理我，这才跑过来的！”

　　“好了好了……既然你来了的话，就赶快一起来帮我们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贝茜凑近一看——

　　“怎么了……喂，贝茜，你可别吓我们……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海蒂有些放心不下，轻轻地推了她两下。

　　“哦，哦……没……没什么……这是侍女们的工作签条，上面记载着每一位侍女各自负责打扫清理的区块，我也抽过……”

　　贝茜回过神来，笑了笑，随手扬起自己手中和她们一样的签条。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刚才的表情好吓人，我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呢……真是吓死我们了……”海蒂也是面上一松，“那我的签条上面写着‘主城堡东侧一楼走廊’，应该就是指我负责打扫那里是吧？”

　　“嗯……嗯……”贝茜似是有点儿心不在焉，随口应着海蒂。

　　“那……你的呢？你的是什么？”海蒂不禁有些好奇。

　　“我的是‘主城堡大厅’……”

　　“主城堡大厅……”海蒂想起她们来时所经过的那个宽广无比的挑高式大厅，不免有些吃惊，“我想起来了！是那里！我们待选时的那个地方！噢……天哪……那个大厅……需要打扫的活儿可真不少……这全部都要你一个人来做吗？”

　　贝茜有些认命地点了点头，脸色有些灰败。

　　“噢……我真的……”海蒂不知自己可以说些什么来安慰贝茜，只好岔开话题，“那，你看，莉娜的这个，没有文字，只有这样一幅图，这个鬼面一样的图案，似乎还长着光滑的两翼……是蝙蝠吗？”

　　“嗯……”贝茜有些沉默，最终，她缓缓开口道，“这个蝙蝠图腾，是伊势特鲁堡特有的标识……它代表……城堡的主人……南鲁斯特大陆的领主——伊丽莎白·巴瑟夫人……”

　　“那……那……”海蒂和莉娜同时震惊，有些接不上来，“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贝茜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道：“这张签，我们称之为‘鬼牌’……它表示说，抽到这张签的人，次夜就被选为前去侍奉伊丽莎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