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代桃僵的盘算

　　“醒了，醒了，噢，她醒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欢呼着，少女漂亮的睫毛抖了抖，缓缓地睁开了眼帘。

　　小鹿般的眼中似有迷茫，淡粉色的可爱嘴唇动了动，轻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人群七嘴八舌地想要回答。

　　“安静，安静！”

　　村长有些不耐地敲了敲他那厚重的拐杖，适时地发话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懂得尊老呢！他暗暗压下心中的不愉，瞪了方才周遭那几个喊得最为起劲的年轻人几眼，这才慢慢踱步向前。

　　人群给他让出一条狭窄的道来，村长带着威严，缓步走近。

　　“你觉得怎么样，小姐？”他半俯下身来，掀起嘴角，努力作出一个和蔼亲切的笑容。

　　“哦，谢谢您，我好多了……不过，我怎么会在这儿呢？这是什么地方？”

　　“你昏倒了……被海浪冲到我们村庄，是我们村的村民们救了你。喏，你瞧，这是罗宾医生，就是他把你从昏迷中救醒。”

　　村长努了努嘴，罗宾医生急忙挤上前来招呼。

　　也许是刚才忙着救醒少女，罗宾医生显得还是有些紧张，红红的大鼻头上微微沁出汗珠，油光光的发亮。

　　一旁的南希见状不自觉地暗暗皱了皱眉，一脸嫌恶地换到了另一边。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您，罗宾医生。”少女坐在床上，安静而礼貌地向她的医生行礼致意。

　　罗宾医生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油光光的双颊通红，两眼尴尬得不知该看何地。他转头向身后的南希投去颇为可怜兮兮的求助眼神，却遭到南希微微白眼，无情地将身体转向一边。

　　“咳……”村长轻咳一声，对着南希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后，回头向着那女孩儿道，“噢，我可怜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昏倒在这片海滩呢？”

　　“我叫……”少女侧头想了想，神情慢慢变得迷茫起来。她抬手敲了敲头，努力想要回想起些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抱歉地说道，“很抱歉，我想我似乎记不得了……虽然……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

　　少女柔美的面颊上露出了些许悲戚的神色，仿佛沉浸在一个人的回忆之中。

　　一时间，众人皆静默无声。

　　“咳咳……”

　　村长又轻咳一声。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的孩子。你的意思是……你不记得自己是谁，并且，不记得自己打哪儿来了吗？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有没有……订过婚约？”

　　他尽量调整自己的语调，使它显得稀松平常些，就仿佛在问你今天是否已经吃过午餐这般平常。

　　少女饱含歉意地眨了眨双眼，依然摇头。

　　“抱歉先生……对于这件事，我想我依然没什么印象……不过……这和我是谁，从哪儿来有关系吗？”

　　少女显得有些迷茫，微微泛红的脸蛋儿鼓鼓地像新鲜的苹果一般，看得周遭的青年男性们一阵心痒难耐。

　　得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讯息，村长的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片刻后，他似乎发现了自己先前言语上的冒失唐突，恶狠狠地瞪向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年轻们，用眼神警告他们老实点儿。

　　他轻拍少女的肩膀，以示安慰。

　　“噢，可怜的孩子……我得说，这太不幸了。……既然，我是说，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也无家可归，那你有没有考虑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

　　“将来？”

　　少女略带迷茫地微微摇头。

　　“噢，你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人总得为自己盘算点儿什么才好，你说呢？”南希急切地挤开众人，坐到少女的身旁，搂住少女的肩热情道，“既然你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就去应征伊势特鲁堡的侍女如何？听我说，我的姑娘，那可真是个很不错的去处，每日吃喝不愁……最重要的是，能安顿你的下半辈子，是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瞥向傻愣在一旁的罗宾医生，向他轻轻使了个眼色。

　　“噢，噢，是啊……是啊……”罗宾医生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接着话，红红的大鼻头上不自觉地又沁出汗珠来。

　　“嗯？”少女似乎仍未反应过来，略带迷茫地看着南希。

　　“哦，我说，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是啊，多好的安排哪，还犹豫什么？”

　　“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甄选的士兵很快就要来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催促着，在少女作出反应前为她划定好今后的人生。

　　“等……等一下……请等一下……”

　　少女轻弱的呼喊被淹没在人群的嘈杂之中。

　　“砰砰砰……”急促而又响亮的踢门声响起。

　　“噢，他们来了。”

　　“开门！快把本次待选的侍女交出来。”

　　门外传来士兵们粗鲁不耐烦的叫声。

“噢，好的好的，这就来了……”南希一股脑儿从床上起身，跑去开门。临行前不忘飞一个媚眼给了身旁的罗宾医生，似是感激他刚才识时务地相帮，一瞬间，竟显得有些艳色撩人，使得那位受宠若惊的绅士顿时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