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不稳

顾谪一边亲手喂沈长明粥，一边时不时地去索取沈长明嘴里残留的粥。

等沈长明吃完顾谪熬的粥，已经是下午了。

沈长明的唇瓣要比平时嫣红了些，脸上也泛着红晕。

“要不要去床上再睡会儿？”顾谪望着坐在对面眼光涟涟的沈长明哑声问。

沈长明摇了摇头，他真怕现在去床上会和顾谪闹出白日宣淫的荒唐事儿来。

“那我们出去走走？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顾谪说。

沈长明怔了一下，才点头应道，“好。”

出了院子，沈长明转头对顾谪说，“太阴观挺大的，你有没有具体想看的地方？”

“都看看。”顾谪握住沈长明的手说。

于是，沈长明便带着顾谪把太阴观转了个遍。

道观里除了四喜以外的其他人，都像是看稀奇一样看着沈长明和顾谪二人从他们面前经过。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沈道长能与哪个香客执手言欢的场景。

“你不怕道观里的人看到我们这样会多想？”顾谪紧握着沈长明的手，好奇地问。

沈长明摇头，“不怕，多想也没什么。”

顾谪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握着沈长明的手改为十指相扣。

沈长明好似没发现顾谪的小动作一般，另一只手指着两人身前的高塔道，“这里就是我自小开始学习道法的地方，是不是和天衍宗的乾墨阁很像？”

顾谪点头，“是有些像。”

“要进去看看吗？”沈长明问。

顾谪难得的摇头，“不进去了，天要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沈长明这才发现太阳不知不觉已经落下山，和顾谪在一起的时间过的可真快。

“好，我们回家。”沈长明点头。

沈长明拉着顾谪转身往回走，突然感觉到顾谪停下了脚步。

沈长明笑着转头，“怎么，又改变主意想进塔里...”

话没说完，沈长明脸上的笑瞬间变为慌张，拉着顾谪的手也不由松开，“顾谪，你怎么了？”

顾谪用手扶着额头，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里却说着，“我没事。”

沈长明抬手拿开顾谪扶额头的手，看着顾谪越来越痛苦的表情，急忙道，“别逞强，你到底怎么了？”

顾谪强忍魂魄撕扯的疼痛，露出一抹脆弱无比的笑，“我没事，长明，别担心。”

“你分明很难受！”沈长明脸色凝重。

“真的没事，可能是走累了，我们回家。”顾谪伸手要去牵沈长明的手。

沈长明的手不禁往身后缩，固执地望着顾谪，“你别骗我，顾谪。”

“没骗你。”顾谪脸色渐渐苍白，嘴上却依旧不肯承认。

“顾谪，我现在不是天衍宗宗主沈长明，也没有法力，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士，你若瞒我，我便什么也不知道。”沈长明面露悲伤，“但我知道你很不好，可我又不知道你究竟有多严重，只能愈加惶恐丶害怕。”

顾谪伸手揽住沈长明的后背，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顾谪，我不要你道歉，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沈长明哽咽着问。

“我的魂魄不稳。”顾谪平静的说道，好似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沈长明不由后退两步，脱离顾谪的怀抱，望着顾谪的脸质问，“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不知道。”顾谪说。

“你还骗我！”沈长明红着眼，满脸的不信。

“玉玄风只说我不能强行留下。”顾谪说，“可我想留下，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长明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我以为我能留下，但好像不行，我的魂魄在撕扯，想要把我拉回去。”顾谪接着说。

沈长明张了张嘴，“那你就不要...”

“不，我不走。”顾谪一把将沈长明拽进怀里，将头压在沈长明肩膀上，“长明，我不走，我不能离开你。”

沈长明紧紧环住顾谪的腰，哑声道，“不行啊，顾谪，你的魂魄在撕扯，若你强行留下，会魂飞魄散的。”

“那也没关系。”顾谪说，“只要和你在一起，魂飞魄散也没关系。”

“可我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这样。”沈长明说，“我可是好不容易破除了你身上的诅咒，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说完，沈长明松开顾谪，抬头仰望着顾谪苍白的脸，“求你了，顾谪，走吧，我做不到眼睁睁看你死去。”

顾谪眸中充满不可置信，他的长明在求着他离开。

“顾谪，你走吧。”沈长明重复着说。

顾谪眸色黯然，“长明，你...”话没说完，顾谪感觉心口一阵翻涌，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染在了沈长明洁白的衣襟上，绽开出一朵鲜红妖冶的花。

“顾谪！”沈长明一把扶住顾谪，脸色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