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太医告诉她的，也只是她当时猜到的部分。

肖战是楚王爷不知从哪儿领养来的，无父无母，肖战这个名字是肖家赐予他的，楚王府的族谱玉碟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他是被楚王爷送来京城做质子的，皇帝把他当做一颗掌控楚王爷的棋子。楚王妃当他是把属于自己儿子世子位置抢走的敌人。

他战战兢兢地在京城活着。

却是也活的很好，他风华才貌俱佳，才华横溢，模样上乘，待人温柔和煦，与各家少爷俊才都相处甚好。

只是，绝不参与一点政权。

也就是因为这样，皇帝即可惜又庆幸。

可惜的是他失去了真正的国之栋梁，庆幸的是这人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不过是个有些风光的质子，宽容以待，会显得他是个仁德宽厚的皇帝。

消除了皇帝对他的质疑，肖战这才在南国的日子好过了起来。

听闻一开始，皇帝想将杨国公的孙女赐给他，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把这场注定是政治联姻的婚姻牵扯到了她的头上。

肖战啊……

热巴抿了口水，滚烫的热水将她烫了一下，明艳的眼眶里泛出星星泪光，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心疼……

她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目光温柔，唇角轻启，似是若有所思:“宝宝啊……你若是个女孩儿……母亲也就放心了。”

若是个女孩儿，皇帝……楚王，楚王妃……都不会把主意打到他们夫妻身上了。

或许，想要知道的再多一些，她得去找一个人。

可是，热巴笑了笑，抹了把下巴上的泪水，她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靠在摇摇椅上。

一晃一晃……

她轻轻哼着家乡的摇篮曲，抬头看着屋檐角下叮铃作响的风铃。

那风铃是肖战自己亲手做的。

他那一日跟随陛下去狩猎，她和他成亲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一出半个月。

那时，她恋恋不舍地钻进他的怀里，“肖战，你去了那么久，我想你怎么办？”

“可是我一定得去啊……”

“我会想你想的晚上睡不着的。”热巴抬起头，看着他有些无奈的样子，“肖战啊……若我想你怎么办啊……”

肖战牵着她走到院子里，指着屋檐角下的风铃，“太祖皇帝为了赵皇后在整个京城挂满了风铃……你看，这是我亲手做的，知道你离不开我，所以我提前做好了，若是想我了，就看看，它响了的话一定也是我想你了，托风神替我传话了。”

热巴捶了他一下，“哄小孩儿呢！”

他陪着皇帝去狩猎，她没有丝毫的担忧，每日看着风铃，听着风铃的声响，好似是他们之间的呢喃耳语。

可今夜，热巴却真的睡不着了。

她突然意识到，肖战向皇帝求娶了一个云国将军的女儿，这一举动……无疑是将他自己推入了绝地。

那时，新婚之夜，他掀开了她的红色盖头，当她低垂的眼眸轻抬，看到了属于她的夫君时，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笑着看她，在双喜红烛下，少年的眼眸可真亮啊……

她仿佛在他眼里看到了星星……

热巴捧着暖手的汤婆子，望着屋檐角下的风铃……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夜空中，星光点点，满天星辰，她的心忽然很平静。

她缓缓地笑了笑……

“主子，世子回来了。”

热巴望着，他一身黑底金绣的朝服，从夜色深处走来，一步一步走向她，越走越近，直到她眼底再也看不见别的风景。

他将外袍脱下，在火炉边烤了一会儿才靠近热巴，他轻轻说:“怎么不就寝？”

热巴笑盈盈地看着他，“我一个人睡不着啊。”

肖战失笑，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去让玲玲准备一下，你洗漱吧。”

热巴抓住他的手，轻轻地蹭着肖战的掌心，像只小猫咪一样，“你陪陪我啊……”

“今儿怎么这么粘人？”

“因为你不在的时候，我认真想了想，肖战啊……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你不是一个人啊……”

肖战的笑容一怔，他看着自己妻子温柔的笑容，可又说不出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最后一句“你不是一个人”，仿佛在他胸口塞了个汤婆子，热乎的他心口熨帖。

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在这楚王府里，第一次听到这一句话。

他眼底的柔和愈发深沉，整个人都温柔的不像话，“好，热巴……你陪陪我吧。”

你陪陪我吧……

热巴一把扑进他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泪，终究他还是把他最柔软的地方向她展开了……

“好，我陪你啊……以后你走到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你不要丢下我啊……”

她软软糯糯的承诺听在他耳里，却比一切山盟海誓都要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