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肖战带着她走过一家又一家小吃摊，最终带她到了碧芳斋。

碧芳斋的老板看到肖战后，满面笑容，恨不得在脸上开出朵花来。

“楚世子，今儿鹊桥节，不陪着世子妃去玩，怎么有空光顾小店？”

肖战看了一眼热巴，她还是第一次出来和他一起在这饭店吃饭，“我家娘子喜爱你们做的荷花酥，今日好容易出来了，非要亲自过来。”

老板笑的乐呵呵的，“能让世子妃喜欢，是小店的荣幸，世子，还是以前的位置？”

“这次换一间吧，娘子想看鹊桥节的花灯游街，就那间靠朱雀大街视野最好的沧海阁。”

热巴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她好奇地在肖战身后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内心肯定:南国的人果然是讲究的不行，就这碧芳斋内部的装潢就富丽堂皇的不像是个吃饭的地方。

忽然，她的手被一只微凉的手包在掌心，她抬头，肖战挑着眉看她，“娘子知道在南国为什么每一个屋顶檐角都要吊着一只风铃吗？”

热巴摇摇头，她看过南国人作的诗啊词啊，都是很隐晦的，以物喻人，睹物思人，有时候感觉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也能相互谈到一起，她学习的时候，总是感叹南国诗人的多愁善感。

没想到，这个国家到处都是诗情画意，他们都把自己感情隐藏的很好很好，藏在了一首诗，一幅画，一件首饰，甚至是房屋的檐角。

肖战的声音温柔的像是一阵风，热巴觉得有些不真实，“南国的太祖皇帝当初东征西讨，留下了赵皇后在后宫，他每次出去都很久，一去多年，不知生死，后来，他终于平定中原，披荆斩棘，凯旋而归……”

热巴听的很认真，檐角下的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铃声，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铃声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当他以为终于可以给她一个平静安稳的未来时，赵皇后染了恶疾，眼睛看不见了，就在他第二次出征的第二年，第二次出征他出去了五年，赵皇后就看不见了四年，就在他回去后，赵皇后还在小厨房里为他做荷花酥，她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可太祖皇帝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那个在战场上铁血心肠，流血流汗的男人却为他的妻子落了泪。”

“后来呢？”

“后来太祖皇帝为赵皇后找遍天下神医，赵皇后的眼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发作了几乎无药可治，太祖皇帝为了让皇后能分出自己，找人做了一个铃铛，这铃铛也挺奇怪，它发出的声音很特殊。可也就是这个铃铛害了赵皇后，有贼人嫉妒帝后关系融洽，那人拿着这枚铃铛跑到皇后宫里，用铃声将皇后引到了后花园的池子边，赵皇后看不见，一脚踏空，坠入湖中。”

肖战抿了口茶，讲故事可真累人啊，他讲的口干舌燥，在看一眼自己的小娘子，她满眼哀伤和惋惜，还有一丝不理解。

“赵皇后逝世后，太祖皇帝便命人将这满城的屋檐角上挂上了风铃，他怕皇后有一天想家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所以，南国的风铃，并没有什么美好的说法，只不过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的思念。

听完这个故事，热巴觉得风铃每响一声，就是太祖皇帝对赵皇后的思念呼唤。

“这鹊桥节，也没什么特别动人的神话传说，只不过是在朱雀南大街与白虎北大街之间那条流芳河上的石桥上，他和他的赵皇后第一次相遇罢了。”

热巴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人能用情至此，在那人离开后，用尽世间一切，缅怀亡妻，不为别的，只为了他的妻子灵魂归来时，周遭的一切都还是她熟悉的模样，她还能找回回家的路……

热巴灵动的眼眸里泛着光，她瞪了肖战一眼，“都怪你，要出来玩的，你讲了故事告诉我眼前的这些都是悲伤的，这还怎么玩？”

正好，小二将荷花酥送了上来，精致的点心被装在碧绿色荷叶状小碟上，一份荷花酥有两只荷花，两只荷花被放在特制的小碟上，栩栩如生，让人不忍下手。

店小二笑着对楚世子说:“荷花又称莲花，我们老板特意吩咐，将两朵荷花做在一起，并成并蒂莲，以示对世子与世子妃新婚的祝福，祝愿世子与世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几句讨巧话说的肖战很是开心，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好看，而热巴脸扭向窗户，不看他，可他却瞥见了她红彤彤的耳朵。

肖战无奈，把她哄过来，将碟子端过来，“你呀，快吃吧，不是早就好奇的不行了？”

热巴不情不愿地拿起点心，可她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就将刚才那一点害羞抛弃了，“好好吃，肖战，你也吃啊！”

肖战摇摇头，“你吃。”

热巴咬了一口，正准备把点心喂他吃，点心里有个略硬的东西让她眉头轻蹙，将那东西吐出来，发现是一颗绿色的像豌豆一样的东西。

肖战唇角微扬，他看向店小二，他想，一会儿店小二说出来的话，会让他的小娘子羞得抬不起头。

店小二一拍手，“哎呀！恭喜世子妃，您吃到了莲子，这莲子有多子多孙，连生贵子的寓意，这不预示着世子和世子妃将会圆圆满满，子孙满堂，多子多福啊！”

热巴一听，原本还吃着呢，手颤巍巍地将荷花酥放回碟子里，脑袋一沉，双手搭在桌子上，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两只红的滴血的耳朵。

肖战也不刺激她，问店小二:“这也是你们老板给的祝福？”

店小二溜须拍马的功夫绝对一流:“老板说了，世子和世子妃是大富大贵的贵人，哪需得这些小玩意儿祝福，不过是老板借着世子与世子妃新婚，沾点儿喜气。”

肖战隐着笑意，掏出一锭银元宝，“说的不错，本世子很喜欢。”

店小二捧着银子欢喜地退下了。

看着还不肯起来的热巴，肖战忍着笑，凑过去摸了摸娘子软软的头发，“他走了，小鸵鸟可以抬起头了吗？”

热巴闷着脑袋摇头，就是不抬头，“怪不得我刚才让你吃，你不吃，原来还有这层意思，肖战……你好狡猾！”

她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像没有睡醒，因为害羞让她的声音增添了一些娇娇软软的撒娇，特别是她最后叫他的名字，“肖战”两个字像只奶猫的爪子，软软的，挠在心上痒痒的。

肖战眼神暗了暗，手指轻轻地揉着热巴软软的发丝。

“都说你们南国人含蓄，我看不是，比我们云国直接多了。”

“娘子，那是二人还未成亲前，需要矜持，你我已成亲，相伴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我太想与你共度余生每一天，已经顾不得别人的眼光。”

热巴一怔。

说实话，她对于这场婚姻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楚世子并非她自己选择的。

虽然他对她很好，但他和她终究是政治联姻。

一辈子太长了，她的及笄礼刚过，还没来得及对未来幻想一下，一道圣旨就把她送到了南国楚王府。

她想，若是她的夫君对她很好，那她也要对他很好，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可是，那也仅仅只是对他好而已。

肖战方才的那一番话，让她听到了别的一些意思，她不敢去问他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若是呢？

她该怎么回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