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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落雪笑着摇头：“不能。”

她的目光越过揽云，看向揽云的身后。

在恒城高耸入云的祭台上，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远处的群山。此时已是春天，山上的积雪仍未融化，黑色的山上覆盖了一层白色。山脉连绵，一层又一层，越远，那青黑色越是淡，也越是能隐隐氤氲出一些绿意来。

春日即将到来，合该是百花即将绽放的时节。

“我一开始想着，要成为执镜使，于是费劲心思修炼，可等到我终于能有与观微一战之力时，我从修炼的避世隐居中重回此世，发觉天下满目疮痍，百姓民不聊生，四方饿殍遍地。那是何等的悲怆景象。后来我想着，我已经有了能与观微一战之力了，我也是执镜使了，那我何不回拨时间，直接杀观微而后快呢？然而我发现我又错了，这世间有一个观微，就会有下一个观微，欲望无穷无尽，不会有终结。”离落雪看向揽云，继续道，“在千秋万年的轮之中，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何处错了。镜没有错，权力本身亦是无错，但是二者纠缠着，终是会酿下祸患。”

“你轮回了……千万年……”揽云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她最初见到离落雪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个少女有什么能够让她觉得恐惧，亦或是威胁到她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彼时她轻敌了。

现在她再见了这少女，只觉得那双藏了深海碧蓝的黑色眼睛早就已经不再是她能够读懂的了。

她费劲心思，甚至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坐等离落雪与观微两虎相斗，想得便是等到这一时间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却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却在这已经轮回了千万年的人眼中，不过孩童嬉闹般一眼看透。

而她所在意的，所谓执镜使的位置，于现在的离落雪而言根本不值一提，甚至于是她毫不在意，可以像是丢弃一个玩具一样随手抛给自己的。

揽云并没有多少快意，只是更觉得悲凉。

她不再言语，而是低头沉思算计着什么。

离落雪便是空着双手，毫无防备的站在她的身前，在等待这个人的抉择。

片刻之后，揽云突然抬起了头，看向离落雪，轻蔑一笑：“虽然，你演得很好，你说得也很好。但是我不信你！分毫都不相信！”

离落雪却依旧不感意外：“我知你不信。无妨。”

“呵呵……哈哈哈哈……你是轮回了千秋万载，那忘尘呢？轮回了千万年还喜欢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未免可笑！就算是你离落雪有什么怪癖好，以你之能，自然是可以让忘尘也跟你一起轮回个千万年，不至于让他也一次一次受苦吧？我可是知晓，被观微控制着半死不活的滋味！”揽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恶毒可怖，又癫狂。

离落雪这一次没有回答她，依旧是用那种平静中带着些悲悯的目光注视着揽云。

好像无论眼前的揽云说了什么，离落雪都不会因此而愤怒。

可离落雪越是这般平静，揽云脸上的神色便越是生气，越是愤怒。

“你说的……我一点都不信！怎么会有人，会有人当真不想掌握这无边权力的！”她一声悲号，随即攻向离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