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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观微不甚在意的一幕幕此刻尽数在他脑子里回放。

怪不得离落雪在阵中从来没有还手。应该说，她不止看出了这杀阵的力量，她还有破解之法。

怪不得离落雪一身红黑色的衣服。她在阵中左右闪避的时候，染血的衣角根本看不出来上面沾了什么，更不会被注意到阵中的几处细小的地方被几乎不可觉察地进行了改动。

怪不得忘尘会这般敢信赴死。跟他在控制忘尘这件事几乎没有关系，根本是他反向陷入了忘尘和离落雪给他布下的陷阱。

天罗地网，以己身入阵。血染高台，铸此生灵大阵。

观微已经认出了被离落雪修改过后的阵法，阵法的最后一笔恰好是她那节被斩断的衣袖落下去的地方。

整个生灵大阵是聚集了天下的灵气，源源不断输给阵中之人。

而阵中之人不是忘尘，不是她离落雪，而是观微！

可这阵法只给他输送灵气，他并非主动吸收这些灵气的，而布阵之人又是离落雪，她似乎在阵法上加入了一些改变，让观微只能被迫吸收，却用不得这灵气一点。

这样下去，他会被灵气活活撑到炸裂！

“妖女，你当真恶毒！”观微又涌出了一口血。

离落雪抱琴而立，只是笑笑：“不及阁下。”

观微在阵中，依旧有灵力不断进入他的身体，他飞快思索着应对之法。

电光火石之间，观微突然回忆起事情的些许不对之处。

离落雪已经改了阵法，为何自己还会受这般重的伤害，这伤根本就是和被术法反噬的伤害一模一样，而反噬的阵法早就已经被更改。那伤他的反噬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本在运行的镜的灵力，在这一瞬间被他生生断住。

下一刻，他果然觉得身上的伤不再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

离落雪依旧站在原地，像是在等他行动，又像是在观察他。只听 她道：“看来你反应过来了。”

“镜的能力……在反噬我？”观微心下慌乱。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镜分明是认可了他的，九天之上的神明也认可了他的，没有人对他的执镜使身份产生过怀疑和否认，又为什么，镜的能力在反噬他？

他只能有一个猜测。

“是你……是你！”观微怒视着离落雪，双目泣血，齿间也都是红色的血沫。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凄惨的伤者，而像极了一个嗜血餐肉的恶鬼。

“是我，也不是我。”离落雪仿佛能够洞察他的灵魂，淡淡道，“你该不会当真以为，自己是执镜使了吧？”

“我是！我分明就该是！”观微貌若癫狂。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么多年的苦痛与艰难，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分明他应该是这寒山的执镜使，应该是这样的！分明一开始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勤勉刻苦，他与人友善，他数十年如一日的闭关苦修，他究竟哪里做错了，要剥夺了他成为执镜使的资格呢！

他不理解。

离落雪的眉目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悲悯：“好吧，你是。”

她又道：“可是，你知道执镜使，必须要有自己的镜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