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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微咳出一口血来，他带着狞笑看着眼前飞散于空中的灰尘。纷纷扬扬，如同一场灰蒙蒙，昏黄的飞雪。

他感到无边的快意。

台下的众人早就已经在感受到那威压的时候四散奔逃开了。

看神明打架是乐趣，是热闹，是千年难见。但若是这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自然会有人因为丧命的恐惧而逃走。而这样的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凡人亦是生灵，当九重天上的威压降下，他们会如同山林中的动物一般，先以报名为主。这做法无可厚非，唯有苏耀阳和观微这样的人才会强迫着一个个鲜活的人变成麻木的傀儡。

至于高台上的苏耀阳，也早就因为收到灵力的波动，昏厥了过去，被他人抬走，随意扔到了台子附近安全的地方。

观微的这一击借了离落雪与那把琴的诅咒之力，又加入了忘尘的灵力，自己从镜中获得的力量。自然非同小可，不容小觑。

这一击之下，他自己亦是不能幸免。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受到了多少处的伤，可能断了一些骨头，也可能伤了些脏器。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他有足够漫长的时间与寿命去补好这些伤。

在此前，他已经隐约窥得镜的能力的一角。

那样澎湃汹涌如浪潮的灵力，别说是滋养他的伤势，就算是他濒死如忘尘这般，都可以起死回生。所以他没有什么怕的。

天定的执镜使已经死了，那镜子已经再无可选之人了。

他便是寒山唯一的，名正言顺的执镜使。

“这是第二次了。”一个声音突然从扬沙中传来。

观微的瞳孔骤然缩紧。

这个声音他认得，他知道。

是从九天之上来的，助他到今日辉煌的神明，上神倾。

空中传来衣袍挥动的声音，被砂石尘灰遮掩的视线在下一刻清晰了起来。上神倾一身雪白，从昏黄飞沙处走出来。依旧是白纱附面，只留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观微。

“上神。”观微与她对视。他刚刚杀掉了离落雪，他再一次感受到镜的力量正在往他的身体之中奔涌而入。他甚至已经不愿意对这位上神低头。

他已是执镜使，半只脚踏入仙境，飞仙成神不过转瞬。此刻，他的内心膨胀到了极致，狂妄到了极致，他自认为，他已经没有再向上神倾低头的必要了。

“弑杀执镜使，是要付出代价的。”上神倾如是说。她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起伏，观微警觉着，却没有办法从这声音里感受出来她是在警告还是在赞许。她的声音平静到就像是在说一场雪停了一般，没有波澜。

“代价我自会负责。”观微道。事实上，他已经不觉得再有什么代价会影响到他了。

毕竟说话之间，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在涌入他的身体，那种灵力充沛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无上的快乐。

至于代价也好，别的也罢，且让它来。

观微并没有什么惧怕。

上神倾只是深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一挥袖子，这衣着雪白的神灵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