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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觉得空气似乎在上神倾这一问之后彻底凝滞了。苏耀阳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目光明显有些冷了：“上神说笑了，事关重大，建庙千座说来轻易，但孤毕竟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 岂能随意应下。建庙则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磐国即便是幅员千里，富饶安定，也得从长计议。”

忘尘垂下眼睛。

桃花村、花云寨、平江城……他这一路走来，确实见到了磐国的幅员辽阔，只是富饶安定，却是一点边都沾不上的。这四个字就仿佛是上位者高高在上，连垂眸看一眼凡间疾苦都懒得去做的，更甚至于中间还有如平江的守城者那般，分明也是疾苦者，却只能压迫着另一群人，来换的自己眼前的安宁。众人给苏耀阳编织出了一个国泰民安的幻梦。

不过苏耀阳未必什么也不知晓。

他无心去改变这一切，更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他并非是明君，他自己或许也知道，所以更要靠着一切假装的繁荣来安抚着自己。

他比观微更要可笑。

“陛下，吾昨日也说过，庙宇千座并非只有陛下出力。寒山会倾尽一山之力，跟着陛下一同建着庙宇。届时，磐国有神庙千座，足以上达神界，降下庇护，让磐国长久兴旺。”上神倾丝毫没有让步，就好像是她完全听不懂话一样。

苏耀阳看向上神倾，突然问道：“寒山本就是与神想通的，如今又已有神明降下相助，又为何要寻我磐国的帮助呢？难道以上神之力，不足以降下神迹吗？”

上神倾听到他这样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陛下确定需要我，降下，神迹？”

她一双美目此时微微弯起，分明是笑，可笑得却让人心中发毛。

“说来，孤还未曾见过上神的力量，颇为，好奇。”苏耀阳也没有让步，“我磐国已经多年未曾和寒山有过往来，唯有建国之处，有寒山来使送来信物。这么多年寒山对磐国不闻不问，现在又突然如此行事，孤即便是帝王，也猜不透你们神的想法。”

他这话中有话，忘尘听得清楚。

看似是在指责寒山与上神倾的不管不顾，说白了，不过是觉得上神倾招摇撞骗罢了。

他在质疑上神倾的神力。

“呵——有趣。既然如此，那陛下便静候佳音吧。”上神倾的双眼又弯了弯，然后她突然唤道，“阿萤长老。”

忘尘瞬间觉得自己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喊阿萤？

阿萤却不卑不亢道：“上神。”

“阿萤长老作为寒山的执教，我想，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上神倾没头没脑说了这样一句。

“孤不解其意。”苏耀阳的目光冰冷，从上神倾和阿萤的脸上扫过。

上神倾却还是笑着，没有说任何话。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衣衫华贵的女子出现，立于门外，急声道：“陛下，婢有要事报。”

这女子忘尘之前见过，是苏耀阳之前带在身边的婢女。虽是婢，但是从衣着打扮，举止谈吐可见，此人身份并不低。不然她也不会敢在这样的场合出现。

“进来。”苏耀阳见了这女子，表情更冷了。

那婢女走到苏耀阳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后，惊疑不定地看向了一旁的阿萤。

“退下吧，孤知道了。”苏耀阳脸色铁青将婢女屏退。

待到那婢女彻底消失于眼前，上神倾突然又笑了：“陛下，若还是不行，不如移驾，一同去见那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