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一样呢,那个时候你还小……”
斯内普在休格那清澈的茫然中默默消音了。
他的女儿身体已经长大,但心智还停留在六年前的一天。
和她讲这些她自然不明白。
斯内普的眉毛沉沉压下来,本就深邃的眼睛变得更加阴郁。
休格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爸爸怎么突然变冷了。
休格立刻靠近,她原本想要抱住斯内普的腰的,但对方实在太高,于是,看着眼前隐藏在袍子之下的腿,休格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
斯内普下意识弯腰追逐小姑娘的动作,伸开双臂将她虚虚环绕。
“怎么了?”斯内普低头问,沉郁的嗓音像伦敦的大雾。
休格仰着小脸,糯糯道:“爸爸,我抱着你,你是不是就暖和了呢?”
斯内普只当小孩子思维变化快,“如果你指我被小冬瓜抱住的大腿的话,是的。”
“爸爸你又说我。”小姑娘不高兴地一屁股坐在斯内普的脚面上,双手依然怀抱着对方的腿摇晃撒娇,比起刚才更像矮冬瓜了。
斯内普轻松地把她拎起来:“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冷,但你现在的样子更像一只护树罗锅。”
“是吗?我觉护树罗锅很可爱,如果我是的话,那爸爸就是我一辈子想要守护的大树。”
小姑娘太矮了,她抬头看向爸爸的时候,双手交握在心口,碧绿的眼睛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鲜艳如烈火的红发似时光中隽永的印记,永不褪色。
西弗勒斯低头,那小家伙仰视的模样如同虔诚的信徒在向神灵祷告一样。
他想,如果是休格的话,连神明都会将眼神长久地放在她的身上,并给予无限的宠爱。
[假如你是一只护树罗锅。]
[那我愿意成为一棵树。]
[提前扎根千年,]
[在孤寂中滋养,在风雨里成长。]
[当你降生,茫然看向巍峨林海。]
[你第一眼就会看到。]
[千万棵大树中最庞大显眼的我]
[我要成为你的守护树。]
[用最繁茂的树叶,最坚硬的枝干。]
[守护最可爱的你。]
斯内普突然想起年少时曾从图书馆里借到过一本魔药书,里面夹着一张陈旧的纸条,泛黄的纸面上写着这么一首诗歌。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读书心得,看完后顿时就皱起眉头,脸色阴沉,满心只想着是哪个蠢货,居然把这种无聊的东西夹珍贵的魔药书里!
书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用来装载那些无用可笑的告白信的!
斯内普自己都意外,他居然还记得这首诗。
可是这一刻,他的记忆却如同被翻开的旧籍,特意翻开到这一页,并用羽毛笔把这首诗歌用红色墨水圈画出来。
清晰地映照在脑海。
现在的他却觉得,那才不是什么无聊学生的愚蠢幻想,而是合理的内心写照。
比如现在的他。
弯刀般锋利的眼神软化下来。
只是眉毛的高度轻微下调,只是绷紧的眼皮自然地松懈,只是冷冷抿住的嘴唇缓缓上扬。
可整个人的气场都暖起来了。
“爸爸?”
“你怎么不理我?你说嘛,护树罗锅是不是很可爱,和我一样可爱?”
小姑娘踮起脚来拽住他腰边两侧的衬衫布料轻轻晃动,又甜又娇。
丝滑的衬衫被揪紧成一团,呈现出一道一道深刻的沟壑。
斯内普胸腔鸣动,嗯了一声,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休格的头发。
“护树罗锅一般,但你勉强可爱。”
他说的话听起来像是被小女孩问烦了,随意打发出来的。
可他的嘴角却是上扬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