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火燎耶。
绯雪国的异姓王。
在很多人眼里,我的成功只不过是一个偶然。
以异姓成王,确实是一个偶然,却是一个人造的偶然。
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偶然即必然。
自我有意识以来,我就一直呆在空旷却暗无天日的院子里。
院子很大,怎么走也没有边界,这里一直有人在死去,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概念,但我知道硬邦邦、冰冷的铁穿进心口很痛,然后有一些人就不会醒过来了。
后来长大了一点,我才知道,那个地方,叫训练场。
我在那里学习杀人技巧,然后杀人,一直、一直。
偶尔去药房的时候,也是极开心的,哪怕是作为一个药人试药,因为药房的老大夫在墙角种了一小株玫瑰,奄奄的,像是马上要死了,但我很喜欢。
第一眼就喜欢。
我的整个幼年时光就是由血色、苦涩的药味和那一株半死不活的玫瑰组成的。
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师傅、同伴、药房的老大夫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我又和他们有所不同。
因为我是“成功体”,而他们是“残次品”。
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我只有代号。
代号,十九。
十九,是我打败的人,也是我的师傅,他死了,我继承了他的代号。
我为自己取名火燎耶。
像火一样自由、肆意,燎原大地。
我希望自己以后能成为那样一个人。
我就这样磕磕绊绊的长大了,杀敌、建功、做见不得人的事,我一路从无名小卒爬到异姓王的位置。
我自然是想除掉那个毫无人性的训练场,但是我发现,那里面有绯雪国皇族的影子,甚至于最后我查到了幕后黑手就是老皇帝的幼弟,怀南王。
怀南王想要一只强大的军队和一只听话的狗,去支持他谋权篡位。
所以,训练场诞生了。
无数的孩童累累的白骨抛之于深渊。
师傅死的时候刚好十九岁,而我那时十三岁。
师傅已经是整个训练场最好的人了,在我还没有成为“成功体”时,是他在保护我。
有代号的人是“人上人”,他不会像其他“人上人”一样随意辱骂打杀我们这些“底层人”,也不会兴致来了,就随手扯着一个人到房间去。
去房间干什么?
我不知道。
但师傅应该是知道的。
因为他很生气。
我见过那些从房间里出来的小孩,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最小的一个才六岁。
他们出来时,眼神呆滞,无一例外,脖子、手腕、裸露出来的皮肤青青紫紫,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曾经也遇到过一次,只不过那次在半路上碰见师傅了,他很生气,把那人揍了一顿,然后又单挑了整个训练场。
他赢了。
他没有接受一号的代号,仍然选择了十九。
自那以后,我就从没遇到过那些事了。
师傅是为了训练场的人死的,准确来说,是为了我们这些“底层人”死的。
他是我杀的。
师傅死的时候在笑,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我用双手去堵,可怎么也堵不上,血还在流,在他身下聚了一大滩。
他笑,对我说,去追求自由啊。
自由?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但我知道他是为了“底层人”的自由而被视为叛徒的,也正是为了这自由才会去反抗。
我恨着那些控制我的“人上人”,也恨这个见不得光的训练场,更恨杀了师傅的自己。
师傅死的那年,“十九”死了,但火燎耶活过来了。
我联合老皇帝一锅端了怀南王的老巢,我看怀南王锒铛入狱,我看那些孩子获得了自由。
可惜我还是没有自由。
套在我脖颈间的绳索的主人由怀南王变成了老皇帝。
他以为他掌握着阎王蛊的母蛊就可以掌握我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只是懒得同他计较。
除去了怀南王我就没了目标了。
我这个人最不相信的就是所谓的爱情,尤其是一见钟情,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但是那个人望过来的眼睛很漂亮。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逐渐增大。
他的腰很细,皮肤很软,一点都不像行军打仗的人,一双眼睛里是顽强的不屈以及快要掩盖不住的荼靡。
他就像一朵盛放到极致、已经快要靡烂的玫瑰。
他快要死去了,而我将和他一起。
绯雪国的异姓王和敌国的大将军陈司思双双殉情。
用这个结局作为我人生的终点,真的很棒。
我想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
不分开。
哪怕是见色起意。
哪怕玫瑰腐烂。
也不离开。
我的玫瑰。
我的主人。
我将为你臣服,心甘情愿。
*****
有缘为小可爱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