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她会等的

第34章她会等的

夜深了。

周京雨拉合窗帘，调好冷气，爬到床上躺下才把台灯按掉。

房间很暗，她睁着眼睛看着这黑暗，适应后又不觉得很黑，还能看见窗台上金秀雅送的那盆太阳花。

房间很安静得只有她的呼吸声。

周京雨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马嘉祺的脸，挥之不去。

今日下午放学后她和琳表姐在超市遇见他。他一个人推着购物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跟谁聊天。

周京雨隐约听见他问电话里的人还要吃什么，或者有什么要买。他的语气很柔和，脸上是愉悦的表情。她想，他在和姜柔娜聊电话吧。

在饮料区，马嘉祺看见周京雨，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周京雨勉强扯着嘴角给他一个微笑，心跳得很厉害，还好应该没有脸红。

当他消失在拐角处之前，周京雨清楚听见他对姜柔娜说：“我遇到你闺密京雨……”他称呼她为京雨。

只不过有几次短暂的交集而已，他已经像熟人那样称呼她了。

这样说明他们是朋友了吧，她应该高兴的，但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因为姜柔娜吧，因为他喜欢的人是她的闺密姜柔娜。

其实周京雨倒不想他把遇见她的事告诉姜柔娜。

虽然知道他喜欢姜柔娜，但她还是无法不喜欢他。她始终抱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幻想和希望。

她会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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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有一阵子，气温居高不降。暑假硝烟般的每件事情似乎还带着余温一直飘散到学校里面来。

接下来的几天，课业出奇的繁重。很多同学都从假期综合症挣脱出来，开始为文理分班做准备了。

课间，周京雨和金秀雅结伴去洗手间，碰到安盈盈和其他班的同学在聊天。她们正说着姜柔娜的坏话，见到周京雨和金秀雅进去，话锋一转，聊起了刚放暑假那会儿安盈盈办的生日会，林彦俊也参加了，还唱了歌什么的。

金秀雅听到“林彦俊”三个字，也变得敏感。开学之前她帮林彦俊约周京雨出来让她受了些刺激，虽然周京雨说没事了不怪她，但是她心里还是感到非常抱歉。

金秀雅一边洗手一边说：“京雨，数学课你会害怕么？”

“不会……吧。”周京雨自己也不清楚，该怎样面对林彦俊。她非常不想再见到他了。

“等下那节是数学课。”金秀雅有点担心。

不过她的担心多余了。当三班的秃头老师走进教室时，班里响起不大不小的议论声。林彦俊调去教高一的了。

金秀雅抬头朝周京雨笑了笑，周京雨也回给她一个笑容，然后撞上姜柔娜调皮的表情，她也会心一笑。

人生总是朝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偶尔那么几次才是命中注定的。

****

课上到一半，年级主任巡堂来了，他经过窗前时，周京雨抬头瞟了一眼。他不是单纯巡堂，秃头老师被叫了出去。

周京雨伸长脖子探到窗外，主任在秃头老师耳边嘀咕了几句。

“姜柔娜同学，主任请你出去一下。其他同学安静，我们继续上课……”

姜柔娜一脸懵逼。

“姜柔娜？”秃头老师又喊了一声。

“有！”姜柔娜回过神来，把抽屉里的手机摸出来放进口袋，然后一头雾水跟着他到了教务处。

周京雨吃惊地目送姜柔娜和主任消失在走廊尽头，窗外刺进来的阳光模糊了我的双眼。

****

姜柔娜的哥哥姜光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手里握着手机，骨节发白。

他抬头看姜柔娜的时候，姜柔娜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眼前的人非常陌生。

也是，姜光几乎不回家。

“主任，那我带姜柔娜回去了，打扰您了。”姜光站起来，拉着愣在一边的姜柔娜。

主任做了一个“去吧”的手势便没再理他们了。

姜柔娜再一次感到莫名其妙，被姜光拉了出去。

“你干什么？”姜柔娜挣脱他的手。

“出去再说。”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推她走。

“我还要上课。”姜柔娜不耐烦的甩了一下肩膀。可他的手还在继续推她向前走。

姜光有点急躁地说：“家里的事比你上课重要得多吧。”

姜柔娜的心里咯噔一下，家里出事儿了？

她瞥了一眼姜光，他的表情怪怪的。

从小到大姜柔娜和他相处得不是很愉快，吵架是经常有的事，后来各自读了寄宿学校，连话也聊不到几句，一点儿也不像兄妹。

而且姜美玲和姜强总是比较疼他，重男轻女，让姜柔娜感觉挺强烈的。

所以姜柔娜也不太喜欢她哥，她甚至希望她哥永远在外面不要回来好了。

经过门卫室，姜光递了一张请假条给门卫，然后指了指姜柔娜。

姜柔娜心想，他还知道帮我请假，那倒好，不用急着回学校了。

姜光没有带她回家，而是找了家奶茶店就进去了。

坐定后点了两杯奶茶。

“你是在耍我吗？”姜柔娜瞪着他。

“先在这里谈谈。”他没有看她，低着头，两手握在一起，仔细看就会发觉，在颤抖。

这时，姜柔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我掏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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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雅有点儿担心她，于是下课铃一响，她就给姜柔娜发了短信。

“你没事吧？是不是闯了祸？”

姜柔娜抬了一下眼皮看姜光，他还低着头不说话。

她回复金秀雅：“没事，很无聊。”

金秀雅：“哈？不是主任叫去么？”

姜柔娜按着键回复她时，姜光终于说话了。

他说：“爸妈离婚你为什么不阻止？”

姜柔娜按键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到他幽怨而愤怒的眼神。

“离了？什么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虽然姜柔娜之前遇到过小三去家里找姜美玲谈判，可离了婚的事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姜光的眼神变成质疑和不屑，他说，“骗谁啊你！”

姜柔娜被他激怒了，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

他错愕地看着姜柔娜。

姜柔娜心里冷笑一句，心想，真庆幸自己的手够长。

“姜光，如果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质问我为什么没阻止爸妈离婚，那我告诉你，你省省吧！”

姜柔娜一口气说完就赶紧离开。

其实她心里很害怕的，她从来没有打过她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握着手机，一直走，走了好一段路，摸到口袋里还有一些零钱，于是在站牌的地方搭上公车。

车内只有几个人，昏昏欲睡似的。九月干燥炙热的日光悬在北城上空。

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黏黏的汗。

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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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娜在南中门口下车。还没到放学时间，校门口空无一人。

她在那棵繁茂的玉兰树下的公共椅子坐下，只有一个角落不太脏。

她打开手上握着的手机，发了一半的短信，继续把它打完，发送给金秀雅。

她就这样坐着，蝉鸣一波一波的传来，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扬起了尘埃，卷起的树叶飞到她的脚边。

她用鞋子蹭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头。那双鞋是用打工的钱买的，名牌的帆布鞋子，用掉她好几百。

安盈盈也许没有说错，她是虚荣，她不甘心比别人落后，无论是能力上还是衣着打扮。她虽不追求十分完美，但只要能比得上别人，被大家认同和关注，她会非常开心。

从小没有得到父母足够的爱和物质上的满足，所以她明白，只有靠自己努力争取才能得到所谓的幸福。

她一直那么用力地活着，到头来得到些什么，甚至连为了得到什么都不清楚了。

突然对人生有了一种非常强大的茫然感和失落感。

下课铃从校园里传来。几分钟后，开始陆续有学生出来，然后越来越多。

北城的所有中学校服都是统一的白色，蓝色领子，只有各校校服胸口的徽章不同。

所以她坐在门口一侧看起来不会很显眼。不过还是有学生经过会看她。

可是早就习惯别人眼光的她倒没觉得不自在。

放学的学生渐渐少了，手机显示时间也过了六点，马嘉祺还没有出来。

于是她打电话给他。

“我在教室，清洁中，”他顿了顿，“你不用训练么？”

“我在南中门口……”她不想解释为什么，只想要见到他，和他说说话。

五分钟后，马嘉祺推着自行车出现在姜柔娜面前。

姜柔娜过去一把抱住他。

马嘉祺愣了愣，也伸手抱住她。

然后他的自行车失去支撑，愤怒地在他们面前倒了。

姜柔娜咯咯地笑了，放开了马嘉祺。

他把车子扶起来，跨了上去，姜柔娜跳上后座，一手扶着他的腰。

“去哪里啊你想？”马嘉祺问。

“肚子饿，去吃饭。”姜柔娜摸摸咕咕叫的肚子。

她此刻什么也不想管，排球队教练打了几通电话，她没有接。丁程鑫也打了电话来，于是她关机了。

马嘉祺骑得很快，在车辆拥挤的马路上娴熟地穿梭。

风呼啦啦地吹过耳旁，像是要吹散她心中所有的郁结和不快。

那天吃完饭后马嘉祺送姜柔娜回学校。姜柔娜连晚修也翘了，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没有做梦，睡得很好，像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