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扫墓

第10章扫墓

周家一楼，叶明珠的房间里，香炉散发出阵阵檀香。

一道古色古香的屏风后面，跪在蒲团上的叶明珠手里执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虔诚地祈祷。

等她念完经，周廷均才说话：“小雨的情况如何？”他一个多小时前才下飞机赶回来，此前去国外出差了几天，完全不知道女儿的病又复发。

叶明珠说：“挺严重的，我看她那样子，我也心绪不宁。”

周廷均说：“医生怎么说？能治吗？”

叶明珠手里依旧捏着佛珠，说：“能治的话，就不会拖到现在？这孩子，得的是心病，精神上的折磨，我看，还是听医生的话，送去疗养院吧。”

周廷均虽然时常因为工作的关系而疏于关心女儿，但是他并不觉得女儿的病有多严重，也不放心把她送到别的地方。

他说：“我不赞成，小雨需要家人的陪伴，留在家里更好，而且在学校也能交些朋友，送去疗养院，岂不是让她觉得自己有精神病，可能会加重病情。”

叶明珠眉头一锁，说：“陪伴？你说说你自己一个月有多少时间陪伴她？经历了那些事情，你还只顾着你的生意......”

周廷均：“妈，你知道的，我......”那些事情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无法面对自己的女儿，他甚至有过对她的责怪，他曾怨过，要不是因为小雨，他最爱的人就不会死得如此痛苦。

他奔忙于工作，一来公司确实很多事务缠身，二来也有逃避的意味。

无论事情过去多久，女儿的每次复发，都仿佛在提醒他，不要忘记所有的伤疤。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不送周京雨去疗养院，留在家里多休养些时日，等到好一点，再继续让她上学，和同龄人多多沟通和相处，有利于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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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雨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每天都被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叶明珠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每天都念上那么一两个小时。

在家休息了一天的周廷均又到外地出差。

周京雨心里平静了许多，情绪也恢复稳定。她忽然觉得永远这样在家里休息着，被服侍着过日子未尝不好。直到接到金秀雅的电话，她才惊觉，已经脱离校园生活好一段时间。

钟叔说秀雅来过，就在门口把笔记本和一盆小花留下便走了。

周京雨翻看着金秀雅送来的本子，里面满满的课堂笔记，每一科目都有。还有那盆小花，附着一张便利贴：太阳花，每天都会开，记得浇水。

她感到心里暖暖的，于是她捧着那盆还没开放的太阳花，跑到阳台上哭了一会儿。明天，她一定要回学校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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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时迷迷糊糊听到很大的雨声，把姜柔娜吵醒了。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看时间，不早了，便挣扎着起身。

透过没有拉上帘子的窗户，可以看到外边鸽灰的天空。又是一个雨落不停的星期一。她最讨厌下雨天，虽然不用训练，但总是湿漉漉的让人心情压抑。

忽然请了一段时间病假的周京雨这几天回来上课了。姜柔娜觉得她的脸色总是不太好，病怏怏的，而且瘦了很多。也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金秀雅好像知道些什么，可是一问她，她老是岔开话题。她也就不再问了。不过和她们一起玩姜柔娜感觉很轻松很自在，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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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临近，周京雨本来功课就不怎么好，休息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落下太多，测验的成绩惨不忍睹。

课后金秀雅会帮她补补课。

如果放学后姜柔娜不用训练，也会留下来陪她们。

教室里剩下的除了打扫的同学就剩我们仨。

偶尔三班的班长丁程鑫也会过来，周京雨从她们口中得知，丁程鑫是姜柔娜的发小，看得出来他们感情不错，经常打打闹闹的。

她觉得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也只有和他们一起，她才会觉得自己与正常人无异。

那一小段一小段美好的时光，多么希望它们足够美好，把所有可怖的噩梦都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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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平静的向前流淌。期中考一结束，清明节就来了。天开始阴沉灰蒙。终日细雨连绵。

清晨，顶着凉风薄雨，周京雨跟着周廷均和叶明珠去扫墓。

灵先墓园是北城唯一的墓园，在半山，占地面积不小。每年清明前后，来往的人很多。从远处看，一座座灰白色的坟碑甚是壮观，在平日却是那么孤独、冷清。

周京雨的妈妈坟前围满拥簇的花朵，她蹲下来，伸手轻拭那张微笑的黑白照，冰凉冰凉的。指尖的温度怎么也温暖不了那张永远年亲美丽却已逝去的脸。

周京雨每次来墓园看妈妈，心里总是又愧疚又悲伤，异常沉重，像化不开的浓墨。

有些伤口，永远都好不了的吧。

如果重来一次，她宁愿此刻躺在地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