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放学

第2章放学

窗外的雨像透明的银丝，一直在空中乱舞。

周京雨总觉得自己被这个学校、这个班、这些同学隔绝开来，怎么也融不进去，尽管已经是高一的第二个学期，还是觉得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闹哄哄的教室，追逐打闹的同学，没有擦干净的黑板，乱七八糟的置物室。一切都如此陌生。她的适应力极差，开学后可能又要郁郁寡欢好一阵子。

姜柔娜一回到教室就忙着和别的同学谈天说笑。

金秀雅回到座位，坐下去便趴在桌上睡起觉来。她好像很爱睡觉，再吵也不被打扰到。她的慵懒让周京雨想到一种动物，可能不太适合形容女生：北极冰天雪地里的白熊。

周京雨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歪歪斜斜的桌子摆正，坐下来整理上学期没带走的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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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正。全体师生正在北中大礼堂举行着这个世界上最无聊乏味的会议——开学典礼

周京雨转着眼珠子扫了一圈视觉范围内的人，大家脸上都有种倦怠和无奈的表情。校长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回荡在礼堂内。

礼堂厚厚的玻璃门和落地窗都蒙上一层潮湿的雾气。礼堂门口唯一一株木棉，红彤彤的花朵掉落一地。一股压抑的感觉堵得胸口发慌。

“哎，听说这学期来了一个年轻的数学老师，男的，可能教我们班。”旁边的姜柔娜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你怎么知道会教我们班？”周京雨也压低声音问她。

“你忘了么，我们的数学老师是请了产假，她要回去生呀！”姜柔娜说话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靠得近，周京雨可以看到她的睫毛又长又浓密，真的像小刷子一样。

周京雨看得有些入迷，于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生什么呀？”

“生孩子啊！你没发烧吧！”姜柔娜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然后顺势用力推了一下。

班主任就在这时悄无声息地杵在她们旁边，压低的说话声带着责怪的语气。她说：“讲话，啊，放学后给我留下来清洁。”

头一回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周京雨心里咚咚直跳。一直以来她都是安分守己的学生，从来没违反过哪怕很轻很小的纪律。这次一定给老师留下不良的印象了。

“不好意思，害你被罚。”姜柔娜冲她吐了吐舌头，狡黠一笑。

“没关系。”其实周京雨心里有点介意的。

她可从来没有被老师罚过。

典礼结束后，各班回到教室，开开班会什么的，到了下午才正式上课。

大部分同学都情绪高涨，一到下课休息的时候，都各自围在自己的小团体，谈天说笑。

周京雨并没有任何小团体，要好的同学也没有。

她总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杂志或者按手机。

她像一座孤岛。

荒无人烟的孤岛。

有着最天然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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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一响，众人作鸟兽散，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打扫的打扫。

周京雨从置物室里拿了扫帚扫地。

她没有看见姜柔娜，倒是金秀雅正在讲台边打扫。但是今天值日生并没有金秀雅的名字，难道她也被罚了吗？而同她一起被罚的姜柔娜却不知道去哪儿了，难不成溜了？

周京雨犹豫了一下，过去问金秀雅：“那个，你看见姜柔娜么？”

“她去训练，我代她。”金秀雅抬头看了周京雨一眼，又低下头去，额旁细碎的刘海儿散落下来搭在眼镜上。

跟她们打交道好像有点儿难度。除了家里人之外，周周京雨极少跟别人打交道。就算她打从心里想和她们成为好朋友，但好像不被认同。

她觉得没有有人懂得她的内心，也没有人愿意懂。

那种别扭的感觉，总是在她身边浮动，就像空气，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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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雨收拾好书包，推合椅子，准备离开。

“京雨，一起走吧。”金秀雅的声音懒懒的从后面传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竟然有人邀我一起走。

其实只不过是从教室走到校门口这一小段路程而已，可是她却有些开心。

周京雨有点意外，回过头，金秀雅还在收拾书包，她瞟了她一眼，发现周京雨在等她便加快了动作。

从周京雨的角度看，她的眼镜片反着紫绿色的光。

周京雨提着书包站在原地默默地等着她，短短的几分钟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然，她并不是嫌她慢。

“你急着回家么？”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金秀雅问。

“欸？”周京雨没搞懂她问这个做什么。

“跟我来。”金秀雅抓起她的手腕向操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