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14

在林家乐回到香港的第三天，鬼佬就在狗头石的渔屋里绑了鸡头米，扒了他的衣服压着他跪在地上，海水一桶又一桶的往他身上浇。

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再热的夏天也暖不了凌晨两点的海水，鸡头米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头发一直湿湿的粘在脸上，头被按着，抬不起来。

“巷不巷得？哑嘅你！”（能不能说？哑巴吗你！）鬼佬对着他吐了口痰，骂道，又一脚揣在鸡头米肚子上。

鸡头米也硬气，哼都没哼出来，硬是撑了三个钟头，鬼佬还想继续踹，徐姐和大B就找到地方，拦住鬼佬的动作，她们两个是接到程以鑫的消息才知道龙头棍在鸡头米手上。

话说丁程鑫这边，白天提着好几箱现金去警局保释那群老叔父，秦爷他们上次被CIB关了一天，这次在麻将馆打牌谈事情，打完牌走在回家的路上，疯拐和阿龙哥不知道发什么颠。

秦爷还没上车，这两人倒好，疯拐动了歪心思居然敢放林海龙的车胎气，气的林海龙当场捡路边的砖块把疯拐车的挡风玻璃全砸了，“你个死坡脚佬，敢放我车胎气！”

就在大街上两人互殴，程勤带队在附近路过正好撞上，O记（反黑组）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加上最近盲毒钟又开始故态复萌，跟丁程鑫争锋相对。

程勤从这仨开始，把整个三合会高层都押进拘留房，包括丁程鑫和盲毒钟，不过丁程鑫只被关了六个小时，就出来忙保释的事情。

进去的第五个小时，程勤让人把丁程鑫带过来，这个UC（卧底）拒绝沟通大概有三个月了，有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好好沟通。

“走，头找你。”一个小警员打开丁程鑫所在的拘留房，喊他出来，带着他来到办公室，程勤坐在那里等他，见他来了，让其他人离开，双手搭在桌面，交叉成塔状，身体前倾，打算好好跟丁程鑫沟通。

“行正路，大佬程。”程勤说突然说这么一句，也是在提醒他，才开始跟丁程鑫谈，这种地方不好说什么，他用指尖往座子上敲：“收手喽，叫盲毒钟，闹这么大不好吧。”

丁程鑫自然是听出他话里的“程”是记录在档案里本名丁程鑫的“程”，而不是“程以鑫”的“程”。摸了摸脸，把脚架在另一张凳子上，习惯性的想咀嚼什么，一边跟程勤说话，一边把注意力放在摩斯电码上。

“阿sir，你讲些什么话，我能管住盲毒钟？关我咩事阿，我就一个卖酒的，秦爷都劝不住，他跟疯了一样，我都快被他搞死了，钵兰街上的酒吧都被他砸的好几次。”一句话都不承认自己是搞三合会之类的有组织犯罪。

当古惑仔的十个有九个都没有好下场，还有一个就像他这样，是个UC喽，没被发现就还能活下去。最好命的就是大飞，趁着还有点余热的时候躲，躲的远远的，拿着兜里的几张银纸（钞票），全家都飞到加拿大。

其他古惑仔基本跟肥佬一个下场，上街劈友的时候被人劈。要么跟黎大头一样，被人背刺丢公海，老婆儿女哭瞎一双眼，说不定哪天公海上漂的就是他丁程鑫。

要是被发现，怕是累及家人，会被灭门的，丁程鑫摸了摸口袋，忘记自己的随身物品都被收了，包括打火机和烟，程勤敲下明天安全屋见面细谈的摩斯电码，又糊弄几句，瞥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探头。

这是的差馆不只是警务处的差馆，还有一个政治部，虽然快解散了，但是不得不防那群英国佬。暗线是大计划里的一环，一环扣一环才能让未来更繁荣。

警署内部微妙的三股势力藏在丁程鑫的影子下面慢慢运作，达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其中两股势力徐徐交汇，缓缓融合。

当然这种事情，不管是丁程鑫还是程勤都接触不到，只有在谋划着什么的上层管理级领导才知道的事情。

作为棋子的他老老实实完成接受到的任务就好了，程勤把这群古惑仔头头全拉进差馆也是创造一个安全的联络环境给丁程鑫。

程勤是丁程鑫的唯一领导人也是他唯一的联络人，保证卧底的安全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丁程鑫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大任务，收集和联社那群叔父的犯罪证据，摧毁和联社。

丁程鑫跟组织汇报过他的想法，组织只同意了让他当上龙头的计划，后续的计划还需要谋划，还有一年多不着急。

“我不管你们要干什么，要记住的就是，你们能吃到的饭，拿到的银纸，都得看我们的脸色，不给你做，街上代客停车活计你们这群古惑仔都没得做！”程勤拍在桌上的手隐隐作痛，转了转眼珠子。

丁程鑫把腿从凳子上收回来，撑脸的手放到桌面上：“那就没得谈了，我又没犯法，等下律师回过来，你们跟我律师谈。”

说完就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让带着自己过来的小警员领路，回到拘留房。一出戏也不知道演给谁看，程勤盯着丁程鑫的背影，慢慢把手握成拳。

一个小时后，丁程鑫的律师带着二十万来到警署把人保释出来，听着小警员的抱怨，“啧，有钱真是了不起，廿十几万就可以出去潇洒啦。”

又用一晚上时间凑了八十万，把这群叔父保释出来。后面老叔父们内部开会，也算是认可了丁程鑫，秦爷一个电话把他叫到自己家，打算跟他说龙头棍的事情。

“以前通讯不发达的啦，不港龙头，一个堂主手底下的马仔都未必认识自己的堂主，抓着把棍在手里，就表示你是龙头喽。”秦爷一身睡衣，坐在客厅茶桌面前，给丁程鑫沏茶，告诉他为什么龙头棍是坐馆的象征。

把沏好的茶放在丁程鑫面前，打开雪茄盒，抽出雪茄夹在手上，把手放在真皮沙发的扶手上。

丁程鑫拿出雪茄盒里的雪茄剪，伸手抽取一根雪茄，用雪茄剪把雪茄帽剪掉，用打火机点燃雪茄递给秦爷，替换掉他手里没点燃的。

“好了，废话不多说，就凭你仁义这一点，我撑你，盲毒钟的三百万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当上坐馆以后必须让其他弟兄也能赚到百八十万。”秦爷吸了一口雪茄，把它放在烟灰缸上，呷一口茶，对着丁程鑫意味深长地说。

“龙头棍我让一个小鬼头送到深圳盐田，狗头石渔屋，鸡头米看着。能不能让鸡头米心甘情愿地把龙头棍给你，就看你的本事了。”说完，不再给丁程鑫续茶，自顾自地抽着雪茄，很明显的在赶客。

谈事没花多少时间，烹茶洗盏，闻香品茶却是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真是好笑的很，满手血腥赚着窳劣龌浊的钱财，学着过最清矜奢靡的生活。

扼杀他人的生活与理想，获得进入肉林酒池的门票，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丁程鑫得到想要的信息，也不在秦爷面前讨嫌，麻溜的离开，上车后一个电话打给大B，让他和徐姐商量后，赶往狗头石，不管是抢还是骗，卖人情，都把龙头棍给他带回来。

大B接到消息就往狗头石赶，开门就看到鬼佬正在踹人。“呦吼，威风的耶。”吊儿郎当的倚在门框上，徐姐还是一身套装，站在大B右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