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挨打

认识了很多人，都是哥哥叔叔的，连竹阳眼睛都花了。

每天早上她都很早起床，同陶阳大林一起吊嗓子，吃过早饭后就跟着去传习社上课，晚上再跟着一起回来，司机也总是那个眉眼带笑的孟鹤堂。

她对相声十分感兴趣，所以上起课来也就神采奕奕，仿佛发光一样。

这劲头，就连总教习高峰高老师看见了也啧啧称赞。“这孩子如果能继续保持这个劲头下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每个人都要背贯口，从发音开始练起，连竹阳就一遍遍的张大嘴练习如何才能口齿更清晰，好让人一听就能听出来她在说什么。

这天，是连竹阳既开心又黑暗的日子。

开心的是，曹云金何云伟两个师兄来找她了。

可这二人一开口就让连竹阳背个刚学会的贯口——《报菜名》。

“报菜名儿是最基础的，让我听听你口齿怎么样。”曹云金一开折扇，二郎腿一翘，同何云伟坐在椅子上，像个大爷一样。

一旁的孟鹤堂劝着，“师兄，阿竹才刚来没几天，这报菜名她也没学全啊…”

曹云金一个白眼过去，“让你说话了？”这么一句话，让孟鹤堂咬牙不在说话。

“那你不会好好说话？师父可没教给你这样对待同门师妹。”低沉的嗓音，走出来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虽然有刀疤，但这抵挡不了他脸上原有的秀气。这人是李鹤东。

看见了李鹤东，曹云金的身子好歹坐了坐正。

孟鹤堂悄悄跟连竹阳说，“阿竹，别紧张。”

可连竹阳怎能不紧张，她十分想在曹云金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想得到曹云金的认可！

可就这紧张坏了事，“我请您吃，蒸羊羔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煮卤鸭酱…酱…鸡，腊肉…”

“啪”的一声，没有开扇的扇子打到了连竹阳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瞬时涌来。接下来曹云金的动作众人都来不及拦，他快速的在连竹阳裸露的锁骨处狠狠敲了一扇子，这扇子都烂了。

众人都呆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孟鹤堂，他拉着连竹阳就到了怀里，看着她脸上的那个火红的印，“阿竹，疼不疼？阿竹！”

连竹阳呆了，她被这几扇子打懵了。

众师兄也都反应过来，因着都是曹云金师弟，也不敢冲着曹云金嚷嚷，都围在连竹阳跟前。

“师哥你这是干什么？阿竹她还小，也不能这么打吧？”孙九芳站了出来。

一旁的师兄弟都拉着孙九芳，示意他不要冲动。

曹云金听见这话，挑了挑眉，抬眼看了看孙九芳，“我当是谁呢，果然没用的就会帮着没用的说话。”

这话一出，一个拳头就落在了曹云金的脸上。

拉架的，骂人的应有尽有，何云伟帮着拉架不成反被打了几拳，因着太混乱也不知道是谁打的。

孟鹤堂紧紧拥着怀里的连竹阳，从混乱的教室里逃了出去。

正巧，惠姨正让栾云平提着东西，她过来给孩子们送点吃的，还没走进教室就听见了嚷嚷声，又看到了孟鹤堂慌慌张张带着连竹阳出来，突然感觉事情不妙。

栾云平一下冲进了教室里。王惠和孟鹤堂带着晕过去，脸上有一道红彤彤凸出伤痕的连竹阳去了医院。

“大夫，她没事吧？”孟鹤堂看着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大夫，抓着问。

“这小孩这么小，居然有人能下得去手打？她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要是落了疤这可怎么办？家长也不知道看着点！”医生把孟鹤堂当成了连竹阳的监护人，他连连道谢和道歉，冲进了病房里。

王惠正在一旁抹泪，看见孟鹤堂进来，“大夫说，得好好养着，还好伤口不深，应该留不了疤。”

听见留不了疤，孟鹤堂好歹松了口气。

他看着脸上，锁骨处包着纱布的连竹阳，心里愧疚涌出。“都怪我师娘，我没拦住金子…”

“不怪你小孟，金子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也不知是怎么了，谁不顺眼就打谁骂谁。”

“师娘，我有句话，说了您别生气。”孟鹤堂别扭着开口，王惠示意他继续说，“我觉得金子师哥，他有点变了…”

听见这句话，王惠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你郭老师整天为这事愁的睡不着觉，原先这么好一孩子，怎么成这样了…”

后来醒了的连竹阳，没哭没闹，一口一口吃着孟鹤堂喂的白米粥。

“阿竹，你要是疼你就跟孟哥说。”孟鹤堂给连竹阳擦了擦嘴，说。

连竹阳笑了笑，“没事孟哥，不疼。”她这一笑牵动了右脸的伤口，疼的扭曲了表情也没喊一个疼字。

孟鹤堂怎么能不心疼，他的心都快疼出水了。

栾云平冲进教室，一声大吼让吵闹着的人群安静下来。看着被孙九芳打了几拳鼻青脸肿的曹云金，再看看气喘吁吁的孙九芳，“胡闹！孙九芳，跪下！”

孙九芳不服气的跪在地上。

“班规第十条是什么？你跟我说说！”

“不打架斗殴…”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请师兄责罚，孙九芳绝无半点怨言。”他没在怕的。

后来赶到的烧饼从一旁拉住了栾云平，悄悄道：“栾队，曹云金把阿竹打伤了，小孟带着她去医院了。”

栾云平瞳孔一缩，叫着曹云金孙九芳就走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我一会去医院看看阿竹，你们谁去？”烧饼说了一句。

很快，众人都争着抢着要去看阿竹。

“现在知道看她了？刚才她挨打的时候怎么没人站出来？！”烧饼一嗓子，骚乱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要不是人孙九芳，阿竹会被打成啥样你们心里没数吗？如果大林和我在，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出这个手！你们没资格去看阿竹，都他妈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烧饼夺门而出，走出门之前，他说了句话让教室里的人哄堂大笑。

他说，“刚才打的都不错。”

后来烧饼骂骂咧咧过来看了连竹阳，知道不会留疤之后放心的走了。

郭麒麟和陶阳一直愧疚于自己今天没去看着点，不然也不会出这事。

“没事的，大林哥，阿陶，我不疼，你们别怪曹师…别怪金子哥，他也是想让我好嘛。”

郭麒麟和陶阳对视了一眼，话就这么凝固在了喉咙边上，说也说不出。

后来的事，连竹阳只知道孙九芳因为打架斗殴，本是要被开除的，岳云鹏栾云平众子弟为他求情，变成了摘字察看。

曹云金因为伤了阿竹被停演了一个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连竹阳的伤口在王惠的细心照料下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锁骨这就是不见好，多少留了个疤。

连竹阳与平常也没什么不同，就是看见曹云金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后退，甚至跑。而看见被摘字察看的孙树超时，会愧疚的红了脸，打个招呼也跑了。

所以栾云平安排了人能每时每刻保护着连竹阳，怕她再挨打。曹云金倒也消停了，没再找连竹阳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