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当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吞噬，黑色成为主打色。

人们点上烛火驱散一室的黑暗。

女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勾勒出温婉的线条。烛火之下，季清明坐在餐桌上小口的品尝着寄欢亲手做的热汤面，寄欢也不说话，静静的坐在一边坐着针线活。偶尔投来温柔的一撇。

这是季清明这两个月来最清闲的时刻了，也是季清明心里最柔软的所在。

最后在喝一口汤汁，顺利将一碗热汤面都吃掉。长呼一口气，整个人都似重新活过来一样，那感觉就像是连续加一个月的班之后，一觉睡到自然醒的轻松感觉。

“哈哈，看你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寄欢看着季清明放松的样子，心里也十分开心。

“这于我而言就是山珍海味，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你在补什么呢？”

季清明走到寄欢面前，忍不住想要更亲近一些。

“让开一点，你挡到光了，这么大的人了，穿出来的衣服都破了，自己还不知道，这会儿有点时间我先给你补好，明天你好在穿回去。”

寄欢认真缝补的样子，让季清明似乎看到多年以后，俩人平凡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好了，就先这样吧，天太黑了，改天日光好，我在这里绣朵花，就看不出来了。”

季清明接过寄欢手中缝补的地方，针脚细密，隐藏的很好，若不是仔细看着，都看不出缝补的样子。

“好，等到阳光好再缝补，谢谢夫人”。

季清明并不是想要寄欢帮忙补衣服，而是喜欢看寄欢为他补衣服的样子。季清明说着借机将寄欢拥进怀里。

“别动，就让我抱一下，明天一早我就走了。”

寄欢想要挣扎一下，小农院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寄欢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妹妹看见自己和季清明亲热的样子，总感觉那样是在带坏孩子。但是听到季清明略带疲惫的声音，又开始心疼自己得男人。

从季清明外出征战，到回来，她就直接搬回了郑府，两人都没有好好的再一起过。算了，这会儿就当是弥补他了。

季清明感到寄欢的顺从，收紧手臂将俩人抱的更紧一些，只有抱着寄欢，季清明才能忘记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才能忘记现在紧张的局势，在这里他能吸取到短暂的安宁。

窗户上印出两人重合的身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马儿嘶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刚刚出现就没了，因该是被人安抚住了。

季清明翻身上马，身后还跟着一队寂静无声的将士。就像是季清明再次领队出征一样，不一样的是这次，寄欢有出门相送。

季清明看着寄欢打着哈欠还硬挺着出来送他，有些心疼。寄欢说上次没有送到他，这次一定要送他。

“快回去吧，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没事，你快出发吧，看这天气似乎是要下雨了。最好是能到帝都之后在下。这雨看着就不小的样子。”

寄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远边天际不断翻滚的黑云。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的早，严重睡眠不足，让她一直在打哈欠，眼睛都睁不开，以后还是不要送了。

“好，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或者你处理完事情来找我。”

季清明知道自己不走，寄欢是不会进去的，为了寄欢能快点回去休息，季清明轻夹马腹，率先离开。等到季清明离开，寄欢再次回到温暖的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左右翻腾，脑子里都是季清明得影子。

寄欢恼怒的一翻身做了起来，抹了一把脸，用屋里的凉水洗了洗脸，彻底清醒就打算出去走走。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倚着门口坐着的晓莲。

“晓莲你怎么在这？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原本一到乡下，寄欢考虑到晓莲离开家时间不短了，应该会想念自己得弟弟，就直接让她回家和弟弟团聚，明明是开开心心回家的，怎么这会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这是怎么了？

“主子？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我怕打扰大家，所以就没进去。”

晓莲有些窘迫的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和主子说自己提前回来的事情。明明昨天自己还欢欣雀跃的回家，准备和弟弟好好聚聚，没想到最后却是不欢而散。

想到弟弟的态度，晓莲便觉得心寒，曾经俩人一贫如洗，自己舍不得吃穿，就是有一点好东西都想着弟弟，那时候弟弟也十分体贴她这个姐姐，现在明明俩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为什么却开始变了呢。

自己把所有的积蓄都攒下来，供弟弟在城里念书，可是弟弟现在却嫌弃自己做丫鬟了。

“主子，我弟弟说他要准备考乡试，我也不太懂，只是给小主子陪读，只怕是没有机会了，是他福浅，没机会服侍小主子，主子还是给小主子另寻他人吧。”

晓莲不敢抬头看寄欢的神色，能陪小主子也是主子怜惜自己姐弟分离，只是没想到自己弟弟会说出那般伤人的话。她知道自己得这番话有些不知好歹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晓莲回想起自己回家和弟弟说主子有意招他进府和汤圆一起读书时，自己弟弟一脸的不情愿，还一副被侮辱的表情。

“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书院的学子，夫子都夸我是可塑之才，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姐姐却要弟弟去给人做奴才，一辈子都低人一等吗？”

轻舟看着姐姐的眼神就好像姐姐要断了他的科举之路。

“你在胡说什么？你出息了，日后我也风光啊，让你去陪汤圆少爷，是让你们一起读书，不是让你给少爷做奴才，能交小主子的无一不是世间大儒，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别人先要都要不到呢。”

晓莲见弟弟误会了自己得意思，直接解释到。

“主子见咱们姐弟不能在一处，才给的恩典，别人求之不得呢。”

晓莲跟在寄欢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有些明白寄欢和季清明的地位在帝都是很高的，就像是河嘉少爷能被选做太子的伴读，那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姐姐也不要再说了，我在帝都学堂也有时间了，自然也见过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弟，伴读是做什么的，我比姐姐要清楚，不仅要督促公子读书，还要伺候公子日常生活。”

“倘若是公子没有完成夫子布置的学业任务，还要代公子受罚，挨板子。”

轻舟回想着自己见到的那些伴读，语气越加愤懑。

晓莲多次和弟弟解释，最终都没有说服自己得弟弟，反而被弟弟气的仰倒，直接早早的回来的。一个没想到还被主子撞见了。

“这一大早的怎么都不睡觉，在门口吵什么呀？”

上官思思一脸不耐烦的推门走出来，这一晚，她几乎就没怎么睡着，离开自己得闺房，睡着硬板床，她压根就睡不着。现在更是决定腰酸背痛，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出好戏。

寄欢不如意，她就如意，因此怎么能错过寄欢丢脸的时刻。

“表姐，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你可能刚进来还不适应，向咱们这种人家就算是给孩子找陪读也都是从家将或者自家的老人中挑选一个机灵的孩子过来的。在不从族亲里选一个也成。”

“那些被挑中的人家，恨不得立马把孩子送过来，感激都来不及呢，才不会出现这总情况。要知道丞相门前还五品官呢。能给小外甥做伴读可比今科状元还要值钱，乡户人家真是不识货。”

上官思思嘲笑主仆俩人都是不识货的人。

晓莲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愧疚，还有惋惜，自己的弟弟原本一向听自己的话，现在也不知怎么了，不听话就算了，辜负了主子的恩典还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

“主子，都是晓莲的错，没有教导好弟弟。辜负了您的恩典。”

晓莲直接跪下给寄欢请罪，寄欢看着一副看好戏的上官思思，也听懂了上官思思话里的嘲讽，你想看热闹我偏不！

“起来吧，人与人之间就是缘分。没成就没成，回头再看看合适的再说。你进屋来吧，今天的样子，咱们出去也收不了草药。”

寄欢干脆不理上官思思的碎碎念，有时候不是非要还击回去才是赢，无视对方才是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