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芳

当是时，顾云卿就跟能看见一样，准确的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八百年没出现过的“心虚”在这时候出来证明了下它的存在，让晏思珮不自在的把眼睛移开。轻咳一声，示意沐芳在对面坐下。

“不知尊主找沐芳所为何事？”沐芳出口，便带着清冷的气质，哪怕在他面前的是鬼王。

“过两天，四域域主就该来了，公子才艺出众，便想请你去助个兴”晏思珮随意说道。

“尊主谬赞，沐芳一介草民，登不得大雅之堂。”

敢拒绝鬼王，不光是有脾气，还得是有底气。涟漪楼虽说只是类似于一个酒楼，但其在鬼界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错综的鬼多了，有个什么消息就能飞往全城，要是沐芳有心思，明天可能是说她威逼利诱，后天还可能说是强抢民男。晏思珮也不由得感慨，群众的力量还真是强大。

“如此，倒也不便多说。那就跟本尊说说，你与北域有什么关系？”晏思珮把玩着酒杯，不紧不慢的说。这是刚才顾云卿那学来的，气定神闲，很是适合用来气人。

楼下正接着飞花令，主题是“我”，正接着：“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沐芳羁旅数载，落于此地，先前倒是去过北域，可是有什么问题？”沐芳如是说，转而看向楼下，为正绞尽脑汁想不出的一方接了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楼下与两旁的人都向这边望来，今天是涟楼分两派对抗，对外开放，漪楼来的姑娘也有不少，如此更吸引了众多人前来，场面颇为壮观。

“倒也不必如此明志。”晏思珮冷笑道，“羁旅之人亦有故土，若是提到你的伤心之地，那就算本尊冒昧了。本尊也只是好奇，公子是从哪里沾来的福气，三百年饕餮出逃，都要避着你走。”

“尊主说笑了，那日饕餮避着的鬼可不少，怎么就是我有福气了。”

“但若不是有你在，那日在饕餮要去的那条上的鬼，可就多了。”晏思珮放下杯子，没管他要接什么，偏头对顾云卿问道

“不帮着接一句。现在占上风的是刚才他帮了的一边，按你刚才的剧本，现在应该帮着打压这对才是。”

“这样……”顾云卿轻笑一声，像是个打算干坏事的小孩子，“也是，那就先对公子说声抱歉了。”

这分笑意让他整个看着都灵动了几分，晏思珮嘴角也抿起个弧度，心说：这小瞎子还挺上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温润的声音一出，众人更是把目光投向了这边，晏思珮简单的替顾云卿用鬼气掩盖了气息，大多数平头小鬼是看不出来他是人的。如此一来，倒是吸引了不少女鬼的注视。

当然，也有不少“沐芳粉”，看他不顺眼了。

“如何？”顾云卿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转过身向晏思珮说。

刚小孩子的印象还在，他这样子落在晏思珮眼里就成了搅合了事还来讨糖吃的孩子。

笑音从嘴角露出，答了句：“不错。”

小孩子得到了糖，笑意更真切了几分，“看”向沐芳的时候，还真有点洋洋得意的感觉了。

沐芳看着他们的互动，突然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看着有几分怀念，又有几分凄凉。

“北域非我故土，却是让我心安之处。”后一句话声音越说越轻，像是要藏起来似的。

晏思珮是个只懂样子的，没从中品出什么，却是顾云卿笑意渐收，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那你又为何要到这来呢？”顾云卿问道。

沐芳看向顾云卿，又看了眼晏思珮，轻浅笑一声，说：“有什么为什么？我乐意。”

说完长吁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事情都丢了似的，接着对晏思珮说：“饕餮一事，我确实事先知晓，却没有向上交代，却实是我的过错。但此事与北域无关，尊主要论罪，寻我便可。”

晏思珮没看懂这两个在打什么哑谜，说：“以一己之力挽救众鬼，这该是要记功的事，又怎么能罚你呢？”

沐芳知道自己的话不可信，还是坚持说：“这些事情的确是意外，北域的确不曾参与，我也只是在事发前不久才知道，不得以出此下策。”

“空口无凭，本尊凭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