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开了空调,皮革的味道在冷空气里扩散。
他们都没有说话,隔着玻璃引擎声与鸣笛声混杂在一起,雾蒙蒙的声音,如同扬起尘土。
工藤新一巴车停下了,透过玻璃望着长长的车队和不停变换的红灯。他看着车内后视镜中的黑羽快斗。镜片不太干净,沾着几片水迹,所幸没有挡住他漂亮的侧脸和落寞的眼神。黑羽快斗在看窗外,应该是为了逃避与我的眼神相遇。工藤新一这样想着,因为自己也常这样干。
他有时会碰上难缠的乘客,比如Vermouth。她喋喋不休,却从不热情似火。她不管他是否在开车,她把白皙光滑的手臂搭在工藤新一的肩头,滑凉的触感时时在他颈边蹭过。缕缕浅金发丝垂在他的耳后,扫过他的耳尖,像湿冷的毒蛇信子进行危险的爱抚。Vermouth身上的浓郁香水对工藤新一的鼻腔攻城掠地,是他的头脑眩晕不止。她说着似价值不菲的腔调,黏腻的语句随着发丝滑落闪烁于唇边。Vermouth不在乎他是否鄙夷、厌恶与不屑。
工藤新一倒是希望他热情似火。
他很庆幸黑羽快斗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连安全带都细得一板一眼。他只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风吹进他微眯的眼睛。他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不停地用手摩挲着牛仔裤。黑羽快斗看向窗外流动的事物。他想到了相对运动。或许只要前行就会渐远,他为自己的想法轻蔑地笑了笑。
“这辆车的车主住在哪儿?我给送过去。”工藤新一开了口。声音略有沙哑,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不然你为什么开了那么远?”
“起码要逃到听不见警笛声吧。”
“停到G区,他会开走的。那有个咖啡店,去吃个午饭?”
“乐意之至。”
他有些失望。黑羽快斗又继续望向窗外流动的。工藤新一讨厌他周身悲戚戚的情绪,他渴望他像一匹独行的狼,用凶残的眼神去凝视他啃咬的,他渴望他热情似火。黑羽快斗本该就是一条深海鲨鱼、一头斑斓猛虎、一匹狼之领袖、一只丛林巨蟒。他就该用傲人的攻击性攻掠一切。黑羽快斗像尼古丁一样吸引着工藤新一——他能拒绝烟草,却无法抵触他的狂妄不屑与野心。他初见他,他同他握手。他笃定,他迷人又致命。
“到了。”工藤新一给他开了车门。
“把钥匙扔进车里。”
“好。”
他们在咖啡店里坐了下来。他又在黑羽快斗抬眼的瞬间捕捉到了野兽的无畏。
“大概能赶上下一班火车,吃快点。”